看透了这一层,何氏原本想拉拔一把这个可怜姑娘的心思更淡了,见李如玉过来赔礼,也只是泛泛的嘱咐了几句,让她安心在府里住着,就抬手将人打发出去了。
“唉,我觉得自己有些白操心了,”见李庭兰过来,何氏放下手里的茶盏叹了口气,“说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但这种八百扁担都打不着的亲戚最让人头疼。”
昨天的事李庭兰并没在场,但自有丫头将前因后果仔细的报与她知道了,“如玉堂姐也有她的为难之处,到底是她的父母……”
是父母又怎么样?儿女又不是扯在绳子上的狗,何氏冷笑一声,“她啊,是想要的太多。”又想要好亲事,又想要孝顺名声,最好还能让李府再拉扯拉扯她的兄弟们,“昨天还想让我认她当干女儿呢!”
看何氏的神情李庭兰就知道她没有答应,其实李庭兰也能理解李如玉,如果李浩夫妻没有将李如玉带到洛阳城住进阁老府,李如玉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嫁给镇子上一个和他家门当户对的青年,那青年或许在铺子里学手艺,抑或家境差强人意,在某间学堂里读书。她嫁过去后会是个勤恳的妻子,也会是个不错的母亲。
但她住进了阁老府,见到的另一种生活,看到了另一重世界,那再让她过回曾经的日子已经不是可能的了,“不是每个人都乐天知命的,便是咱们府上的小丫头们,不都在努力巴结,想升二等,升一等,将来被主家赠一副嫁妆嫁到外头当个管事娘子?”
李庭兰看了一眼何氏身边的小丫头,“春兰,我说的可对?”
春兰脸一红,旋即抬头道,“姑娘,这不是正该的道理吗?咱们只要用心服侍主子,肯出力,主子自然会欢喜。”
“你呀,都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何氏被李庭兰的话开解了,“我倒不是觉得她有什么不对,但是吧,”何氏将昨天的事在口里咂摸了一会儿,“反正若是我,直接就和李浩那一家子翻脸了,那一家子,爹没个爹的样子,娘成天就想着拿闺女换聘礼,难不成她不是女人?”
李庭兰知道何氏在气什么了,据她所知,当初何氏的父母发现李清被他兄嫂送到铺子里当学徒,便跑来和李家退了亲,后来李清成了阁老府的嗣子,何家又带着女儿闹到李氏族里,说李清若是敢抛弃糟糠之妻,那他们家也不留坏了名声的女儿,要将女儿直接给吊死在李氏宗祠前头,让女儿死也要做李家鬼!
何氏却不是个任人揉搓的小可怜,在李氏祠堂前大骂父母嫌贫爱富,听到李清要富贵了又不要面皮来攀扯,她也不用父母将自己吊死,她现在就一头碰死,只是她死了也会记清仇人是谁,化做厉鬼也要成日缠着她那对不做人的亲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