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误之喊魏霄同知,他心有芥蒂,便跟韩承说:“告诉你家那个误之,这里不是帝京,千万别再喊我同知了。”

韩承哼了一声,伸手抓了一把马草喂马。“他就是个傻子,到哪里都是口不择言,我怎么敢说他?”

魏霄愣了神,“你喊他傻子他知道吗?”

“他也喊我傻子。”

两个人喂着马,忽然传来一声大叫,韩承抬头一看,是误之跑着过来了。“韩承!你他妈才是傻子!”

韩承立刻丢下了手里的东西,让人没注意便消失了踪迹,误之便立刻追着打出去。

那便顾濯穿戴好了出门,身边跟着谢熠秋。他们两个几乎没日没夜都在一块,若是找一个人,那另一个便一定在旁边看着,于是这里的人除了有正经事不会轻易去麻烦这两人。

顾濯从魏霄这里牵了两匹马,道:“这两人整日如此,非打即骂,没有正形,没吓着你就成。”

这倒是不会吓着魏霄,只是令他有些惊奇。韩承曾是宫里的侍卫,身手不错,也算是帝京中的翘楚,竟每日被个小奴追着打?

顾濯送谢熠秋上了马,然后才自个儿牵着马出去了。他早就想与谢熠秋一同策马了,特别是自己孤身奔驰在原野上的时候,他迎着风,脑子里一阵阵想着谢熠秋,怕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却又不肯放下傲骨。

谢熠秋跨在马上,看着走在地上的顾濯,问:“魏霄从前在帝京高低是个锦衣卫,如今你这么用他,不怕屈才了?”

“若说有才能,你才是大才,可你能领兵打仗吗?”顾濯回头对他笑,“他以前是锦衣卫,破案、抓人,做皇帝的耳目,但战场上不需要这些,需要的是不要命的猛士。况且,就算我现在给他一个要职,他也不一定会接受,从伺候李南淮到伺候你,是个人心里都会有所介怀。”

谢熠秋道:“你也有所介怀?从伺候他,到伺候我。”

当年顾濯是为了所谓的任务,可拼到最后他什么都没得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来被李南淮忌惮,若不做些什么当真就把自己也折进去了。

从前他对谢熠秋不是真心,靠着一副皮囊博取君心,实际是为了利用君权。

顾濯道:“从前是我不对,情势所迫,我由不得自己。可从前……你也在利用我。如今我一片痴心,看遍了北明与莽蒙,山川湖海、烈日碧穹、春花冬雪,却都不及一个秋玉。”

谢熠秋迎着暖风缓缓一笑,没说话。但这时候顾濯却很想听他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吗?我都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