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打算将我留几日呢?”

顾尔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连自己需要在蒙都待多久都是不能肯定的。眼下阿尔与部在莽蒙东部叛乱,蒙都内所有人对可汗之位虎视眈眈,他又该如何做呢?

顾濯在顾尔金的神色里看到了犹豫,他起身拜了一拜,出了殿。

顾尔金独自在殿内坐着,一时间被火烤的周身滚烫,他想起白日里那日松说的话。顾濯是个外人,就算他是可汗的亲生儿子,他也是个外人,绝对不会得到认同,这是连时间也很难解决的问题。并且,顾濯也一定不会同意留在莽蒙。

可若要在短时间留住一个人且让他被认同,也并非毫无办法。

顾濯走出没多远的距离,顾尔金便跟了上来。

顾濯道:“正如殿下所说,殿下也是身不由己,我亦是身不由己。若我儿时从未离开过莽蒙,从未去成为北明的臣子,也从未去做别人的儿子,如今你我都不必有烦恼了。这世间许多难以消解的错往往都是由从前一个错导致的,不能抱怨,更无法躲避。或许这世上有两相兼顾的办法,只是你我还没有看见。”

顾尔金道:“两相兼顾一定有,却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殿下可以说说看。”

顾尔金一笑,“我与阿父所面临的困境是唯缺一男儿,我叔父虽是男儿,却没有大才智,极易受胁迫,所以他自己并没有参与权争之意。若他有一个有勇有谋的儿子,便也不会如此为难了。你可以不做我阿父的儿子,也可以做你北明皇帝的臣子,若你愿意入我叔父门下为婿便可两全。”

顾濯一时愣在原地,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他是可汗的儿子,他叔父的女儿岂不是他的堂妹?

顾尔金道:“莽蒙的规矩,部中族亲是可以通婚的。况且你不是以王子的身份结亲,而是以你自己的身份。”

顾濯脸上发愣,心里发笑。他方才还在怜悯顾尔金,怎么这时候却被顾尔金引去了另一个套里?他真是不该对一个王子有怜悯之心。既然近亲能通婚,他顾尔金为何不娶了叔父家的妹子,生个小王子出来不就有男丁了吗?

“殿下大可遵循你莽蒙的规矩,可我是北明人,遵的是北明的规矩。”

顾濯的火气已经全然展现在脸上了,就差直接质问顾尔金为什么不自己干这档子事了。

两人站在夜风中,顾濯冷的直打哆嗦,许久才闻顾尔金道:“不乐意算了。”

“西奴要入甘宁了。”顾尔金望了一眼深邃的天,“甘宁虽有一位将军,怕是也难以抵御。顾濯,若你能带着军队回去,大概也算为你们北明的皇帝尽忠了。”

顾濯踩着地上的雪,又忽然愣住了,疑惑地看了一眼顾尔金,只见顾尔金难以揣测的神情极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