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岫放下弓,给顾濯拱了手,谢瀚拍了拍谢岫的肩,让他回了屋,道:“承蒙顾大人夸赞,小儿愚钝,本王只求他如本王这般闲散过活便足矣。”
“还是要多学得好。”顾濯被谢瀚引着进了厅内,刚坐下,便见谢熠秋进来了。
外面这般冷,谢岫还在练习射箭,可见谢瀚并非像他口中说的那般希望他儿子是个碌碌无为的人,倒是希望他能成大器。
谢熠秋今日穿的算是厚实,顾濯故意多看了几眼,确认他终于穿了裘。
谢熠秋坐在顾濯对面,中间隔着古董羹冒出的热气。
谢瀚敬酒道:“本王在楯州受尽了那陈盛的白眼,更看不惯他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只是本王自己也深受其害,无法抗衡。本王手里的兵没有多少军粮可用,军械也都是前些年的样式,早已破旧了,便只能受制于人啊!”
“陈盛确实该死,本官并非是为了王爷,更是为了还楯州百姓一个安宁。”
“欸!”谢瀚举着杯,“若非顾大人赠与粮食,解本王燃眉之急,本王的将士便要生生饿死了!”
这实非顾濯所承诺,明明就是面前这位不说话只知吃菜的叶公子承诺的,顾濯瞥了一眼他,那人竟头也不抬。
顾濯便只得道:“此事,王爷应该谢叶公子才对。”
他故意跟谢熠秋敬酒,道:“叶公子,当初本官欲与你相识,你却终日躲着不见,如今你我也算在一张桌上吃过饭的人了。叶公子胆识惊人,不知受不受本官一杯。”
“那自然是要受!”谢瀚道。
谢熠秋拿帕子拭了嘴,举杯一饮而尽。
谢瀚道:“从前只觉得叶先生温文尔雅,没想到喝起酒来也是如此豪爽。”
顾濯听到“温文尔雅”,不自觉哼哧笑出声,手臂撑着头,打量着谢熠秋。
谢熠秋从前是何等的娇惯暴戾,他已经不想言说,或许是身处那种境地不得不变得杀伐果断,而如今自己经历了生死,便全然换了一副模样,好似真的温文尔雅了,又或是心思深沉,让人猜不透。
卫扬的行程耽误不得,顾濯便先将人送走了,大概过些日子岁旦时候,他还在路上。
楯州虽是穷苦,在岁旦时候却也不糊涂了事。街上挂着彩灯,街边的吆喝声尽显热闹。顾濯坐在一家酒楼里,往窗外望了一眼,忽然眯眼一笑,转头叫误之过来,不知说了什么。误之顺着顾濯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听话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