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末尾特意加重笔墨写着还会送他些惊喜,请他务必大驾光临。
想到坊间盛传那女子花容月貌,元将军不由地心肝儿颤动,他府中许久没进来新鲜的美人儿了,正好去瞧一瞧她的模样。
暮色浓重,元将军带着自己近日里最宠爱的小妾,坐在华盖马车中不紧不慢地赴县令专给他置办的宴席。
风月楼的位置正巧处在城中靠近灵山县的位置,元将军一路上与小妾嬉闹,乐此不疲,直到赶车的仆人说该上楼了方才堪堪停下。
下车后,元将军用他那被肥肉挤压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四处乱瞟,嫌弃地一撇嘴。兴襄县这破地方,还跟从前似的一股子穷酸样。
脑中又浮现起那美人相关传言,抖抖眉毛便上楼去。
走至舞榭歌台旁,来引路上雅座的却不是县令本人,而是他的下属之一,元将军见过他,因此倒没生出什么别的念头,只是不悦道:“你们县令呢,叫他出来见本将军!”
“元将军大人,真是对不住,县令他突发恶疾,现卧床不起,吐得满屋子都是。”连宏博俯身连连向他道歉,“此前县令大人交代我一定要伺候好您,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一回吧。况且那姑娘还在里头等着您呢。”
元将军本欲发作,但又不愿县令拖着病体扰他会见美人的兴致,遂摆手道:“罢了罢了,也就是本将军为人和善,若是换个脾性大的,你今日便要人头落地。”
连宏博又连连附和,极尽讨好之言,这才哄得元将军缓和了脸色,转而一同上楼去。
元将军一行人在连宏博的带领下来到一间雅座门前,房门处装潢与别的雅座差别不大,只是相较宽敞些,牌匾上题“怜香阁”三字。
他望着那牌匾,油然生起些邪念,哈喇子快要从嘴角流下,吸口气将其收回去,扶了扶玉石做的腰带,端着所谓将军的样子推开房门。
入眼便是一阵云雾缭绕似的白烟在地下徐徐流淌,元将军吃了一惊,忙缩回踏入半槛的脚,却不及白烟之速紧而被触碰,他这才发觉那白烟碰了亦无事,甚至有股子清凉感。
他继而去瞧屋室内里构造,通体皆为暧昧的朱红色,四角悬挂画纱美人灯,繁烛煊照得满堂红,侧方是一张黄花梨木嵌大理石六方桌,左右放着束腰梅花带托墩。
桌上一壶美酒尚且刚温,酒盈了玉卮满樽。这房中最为奥妙之处便在于那挂着大红销金纱帐的金丝楠木缠枝拔步床。
红帐半遮半掩间,床上似有几个人影,他们半倚在榻/戏/耍,身下并无任何被褥枕头,而是一堆泛着光芒的白米样沙,随着他们的动作似潮水般不断涌出,坠落至流云般的烟雾中,若明若暗,雾里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