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大人,俺还想找您说说呢,俺老觉得心口慌慌的,总不得劲儿。”一个绑着土色头巾的乡土汉子愁眉苦脸道。
盛荷蓱此时真疑惑了,问道:“你心口有毛病?找医生看过了吗?”
另一扎着黑头巾的壮硕青年道:“领主您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傻惯了的,觉得在凤翥岭的舒服生活不好受,非要把自己弄得跟外头那些人一样。”
在盛荷蓱的教授下,现在凤翥岭的人们基本上都会认还能写凤翥岭三字,说对读音更是轻而易举。
她听到关键词,兴奋地竖起耳朵:“外头怎么了,我瞧县城还好好的啊。”
她的鸟型机器在县城里活动,给她回报来的消息皆是一派祥和,她丝毫找不到可以插手的节点。
那黑头巾男人给她解释道:“县城里住的都是老爷小姐,吃村里供上来的米的,俺们乡下哪儿能和他们比,每年一年到头多少场灾,收成就那么点粮食,全都得纳税,俺听说俺们以前隔壁村的都饿死好几户了。”
“俺们村那时就因为一场涝把庄稼都淹死,才走投无路上的凤翥岭,隔壁村的还笑俺们要去当山贼。现在倒好了,他们吃不上饭,俺们自己吃得饱饱的,还余着好多粮,多开心一件事儿啊!”
黑头巾男恨铁不成钢地在那土头巾脑袋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遂又指着他道:“您说这人来不来气,他竟然觉得良心不安,还把自己个儿弄得心口疼,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土头巾男嗫嗫道:“俺只是听说了一件事,但俺觉得不是真的,是……”声音愈来愈小,直到逐渐模糊。
他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大伙纷纷往他所在的方位靠拢,盛荷蓱往前走了好几步,侧身探耳去听,她肩膀上胖成一个球形的肥鸽子亦学着她的模样侧着身躯变成椭球状,连凌绛苏也忍不住悄然挪动距离。
“什么事啊,这里都是自己人,说呗。”有好事者鼓舞道。
那土色头巾又慌张地左右望一眼,犹豫道:“那俺可说了,你们别因为这事儿揍俺。”
“哎呀你啰嗦什么,赶紧的吧!”人群有些不耐烦。
土色头巾男人被吼得一激灵,仿佛赴死般壮烈但又惧怕的小声道:“俺昨日赶牛的时候,跟人聊了两句,他说他在北村瞧见蝗虫了。”
众人皆闻言一惊,仿若五雷轰顶,下巴张大得几乎要掉到地上砸出坑。
有性子急的工人吼道:“你可说真的?别乌鸦嘴了,这儿是不能说那俩字的,说了便会招来真……”那人赶紧捂住自己嘴巴,须臾后又道,“总之,千万不可再说那俩字!”
继他之后,亦有人质疑道:“若真如你所说,那官府早该发通告,但现在衙门一点动静都没有,怕不是人家骗你胡说的罢!”
“就是就是,俺们的地才刚刚出苗,能不能盼俺们点好的。”黑头巾忿忿地附和道。
土色头巾轻轻地打自己嘴一巴掌,往地上啐一口,“说得对,也许是俺记岔了,各位弟兄大人不计小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