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页

“今天听的是《牡丹亭》,我最喜欢的戏。”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不自主绵声哼唱起来,“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她停了下来,挠头讲实话:“我唱的不好。”

陈清玉正沉浸在她的哼唱中,立马说:“我觉得很好。”

这也是实话,他觉得她就是胡乱出声也很好。

他想更了解她,便好奇的问:“你为何喜欢这出戏?”

萧南时垂眸。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

她像在说戏目里的人,却又像不是。

陈清玉似懂非懂,心里莫名有千军万马奔驰,又如星河流转涌动。

“一往而深,深在何处?”她说,“要我说,牡丹亭最深的不单是爱,而在一个争字。”

“因为深爱,所以敢去抗争不公与强行的命运;因为争了,才得到了圆满的爱。”

就像我冲破桎梏逆转那般炮灰的命运,才得以与你相爱此生,夜夜,朝朝。

初雪的时候,长公主在宫中设宴,邀请年轻的公子小姐们进宫赏雪景,说是要给沉闷的宫墙内添些活力。

贺贵妃和樨妃知道以后,更是上赶着来帮忙操办,一心想挑个好儿媳。

长公主宫外的湖心亭中,几位皇子坐在一起小聚。

但桌上除了温和优雅的陈清玉和没心没肺吃东西的陈宝闻,无一人敢出声;平日里最没头脑跋扈的三皇子,眼下正坐在陈清玉的对面,低着头,遮住心虚又不安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对依然慢慢悠悠品茶的陈清玉说:“七弟,为兄有事找你,可否……”

“正好。”陈清玉起身,“我也有事要找三哥。”

三皇子一个哆嗦,跟着他往适合单独谈话的地方走。

他可都听说了,陈清玉回来后就被父皇派去调查自己那些破烂事。虽然他一向行事荒唐,但这还是第一次父皇派人调查自己,还是太子。

他前阵子被贺贵妃勾结的那些党羽伤的不轻,自己屁股也不干净,心烦意乱,更惹出一堆事来;又经常与太子争来争去,想必结怨已久,他查自己,不得狠狠参好几笔啊?!

“都说七弟光风霁月,为人正直。”他只好晓之以情,“你我好歹是手足同胞,想必七弟也不会对父皇添油加醋……”

“谁说我会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