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玉却不知她心底所想,只当母亲是在关心自己,连忙温声说:“母妃近日不是在保养手部?若是受寒生了冻疮,那……”
樨妃连忙站起来,点头道:“确实,确实。我得赶紧回去涂香膏,皇帝最喜欢我身上手上的桂花香。”
“你们别走呀!”萧南时看着远去的樨妃和一旁从角落里跟上去的宫女,大声喊道,“谁来给他拿件披风啊!谁来——”
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更没有人回头。
萧南时回头望向男孩挺拔的身影,迈开沉重如铅的脚步,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她想要上前抱一抱他,每走一步却好像都离他越来越远。
她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大雪停下,天色变换,这是一个艳阳天。
艳阳天,却不是烈日当空,而是冬日罕见的暖晴。
两个看上去就关系不错的琢玉少年郎一前一后在一处僻静的宫道上走着,前面那个看上去活泼欢快,后面那个步伐稳健,看上去老成持重。
虽然看背影和装束就能看出二人年岁相仿,样子也差不多,但萧南时一眼便认出后面那个是陈清玉。
她跟在他们后面,准确的说,是她和陈清玉跟在那个年纪偏小的小少年后面,来到一处结了冰的湖面上。
萧南时看着那湖,又四处看看,发现这好像就是那日中秋宫宴她和陈清玉约着相见的那个湖。
湖上的冰面看起来很厚,很白。那个男孩撒欢地跑上前,被陈清玉一把抓住。
“龟年!”他难得严肃地呵斥道,摆出兄长的气派,“不要过去,很危险。”
粉雕玉琢的小少年回过头,冲陈清玉粲然一笑。
萧南时看着这个名叫龟年的灿烂孩童,想到宫宴之上,她和萧夫人的私语闲聊。
彼时她刚好奇完贺贵妃所出的八皇子的境遇,听到萧夫人说他早早逝去后,含糊地点点头,没太在意地一边夹起一块糕点胡乱嚼着,一边捂着嘴问她:“那八皇子叫什么啊?”
萧夫人当时说:“我想想啊……”
“他叫——”她用帕子帮萧南时擦掉嘴边的碎屑,小声耳语道,“他叫龟年。”
“陈龟年。”
陈清玉严肃的声线将萧南时从回忆中唤起,她看向二人,只见陈龟年本欲挣脱陈清玉掌控的身子又被拉住,没能去到冰上。
他也知道陈清玉此人最好脾气,当叫他全名的时候,就意味着太子哥哥已经很强势了。
陈龟年只好故作委屈的说道:“七哥哥,我真的真的只是在最靠近湖边的地方溜达溜达,不会去中心危险的地方的。”
陈清玉将信将疑,手松开一点,正皱着眉想要再好好教育他一番,陈龟年就趁着他松劲的这点空隙大力挣脱开,做了个鬼脸,摩擦着冰面滑行玩乐。
陈清玉一惊,撇撇嘴在后面紧追着调皮的弟弟,和他在冰面上相互追逐着。
这冰面似乎真的很坚固,他们的鞋底在冰上擦出一道道痕迹,像蝴蝶在空中飞行的轨迹有了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