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
陈清玉俯身一拜,双手刚好遮住嘴角轻轻勾起的弧度。
“你最近也辛苦了,听你母妃说,前阵子很是劳累。”皇帝随口说。
陈清玉起身的动作一滞,心底涌上温暖的情绪。
……这是从小到大,父皇第三次这般关怀他。
“不辛苦。”他再次俯身拱手,颤着声受宠若惊地说,“多谢父皇挂怀。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谋福祉,是儿臣应尽的责任,儿臣不觉疲累。”
“这么多年,你都做的很好。”皇帝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有困难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要及时和朕说。”
还不等陈清玉接话,他便和贺贵妃对视一眼,继而温声道:“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那几个弟弟么?虽然有的人年纪小了点,但有活力,机灵,能为你分忧。”
“比方说,老十。”
皇帝又重新拿起那个翡翠镇纸,有意无意地在桌上轻敲,那声音清脆却沉重,像是敲在陈清玉的后颈上。
“你既然累了,那手头上那个漪州建防洪堤和水库的事就都交给他吧。”
陈清玉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又低下眸,很快整理好心情,扬起一个微笑说:“好。”
“儿臣听父皇的。”他手脚冰凉的顺从说道,“容儿臣回去后准备一下案卷,等明日中秋一过,就与十弟交接此事。”
贺贵妃莞尔一笑,插嘴道:“太子真是位好哥哥,你十弟弟年级小,没你有经验,你多教教他。”
陈清玉见皇帝也点了点头,咽下心中的涩意说道:“好。”
哪里需要他再多指教的呢?防洪堤的修建早已竣工,抗住了今夏的汛期,此时已经是入秋后最末尾的再检修阶段;而新水库更是他一手负责至今,也即将收尾。
如今交给十弟,说是锻炼,不过是给他加上两笔现成的功绩罢了。
“对了。”贺贵妃悄悄拽了一下皇帝,皇帝于是又说,“我听说,贺家那个赏菊宴上,你得了一盆绿菊?”
陈清玉收敛好思绪,回答他:“是。”
“那墨玉绿菊是个好东西,今年就两株,一株给了朕,另一株给了你。”
“但朕这里的那盆是白玉,你那盆是墨玉,若是两盆能凑齐在一处,也是一桩美事啊。”皇帝把玩着镇纸,意味深长地说。
一旁的贺贵妃也看向太子,眸中含着涌动的情绪。
陈清玉眉心跳动,心里了然父皇这是在向自己讨要。
可是那绿菊是……
他眸光闪烁,终于还是低下头,对皇帝说:“自然是美事。”
“儿臣与父皇血浓于水,绿菊不论在哪,皆是心系一处。”
皇帝阴沉着脸色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不耐地挥了挥手:“你说的很好,下去吧。”
陈清玉松了一口气:“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