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对南时说:【他好像发现你了。】
【要不然他看什么看?】
南时心虚地眨了眨眼睛:“这柱子这么大,哪里看得见我?”
陈清玉似乎确实没有发现她。他朝南时的方向盯了一会儿,却不曾抬动脚步上前察看。
一阵风吹过,廊前的叶片被沙沙零零的吹响,几片金绿随风摇落,在眼前忽闪忽闪。
萧南时背着身没有看见,陈清玉的嘴角略微上扬,轻轻笑了一声。她只听见他往远处走离的脚步声。
她想起上次在寺庙里,他只是路过驻足被她发现,都没听到什么内容就要给她赔罪;而她这回是的的确确偷听了人家的墙角,再这么藏着,真是小人作风。
萧南时暗自检讨着,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便从柱子后出来,远远地叫住他:“太子殿下。”
陈清玉离去的身影停住,回过头看着她,面上有些惊讶:“萧小姐。”
萧南时红着一张脸,双手交于身前朝他快步走去,然后停在一个符合礼数的距离福身说:“见过太子殿下。”
“我要向殿下道歉。”她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目光羞愧,“我方才路过此处,因好奇偷听了殿下和贺夫人的谈话,并非怀有恶意。”
“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让第四个人知晓谈话的内容,请殿下相信我!”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陈清玉闪动了两下睫毛,心想第四个人早就知道了。
他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远处云七藏起来的方位,刚刚就是云七在暗地里对他击石示意柱后有人,且他看到了那是萧南时。
她一副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模样,他思来想去,也不予拆穿,没想到她反而跳出来道歉。
陈清玉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知道,我相信萧小姐。”
萧南时松了一口气,唇角放松地往上翘,这才敢正眼瞧陈清玉。
跳跃斑驳的日光之下,成片的树叶和他都染上浅金色的婆娑光芒。
他一身精致典雅的金边白袍在风里拂动,衣袂飞扬。芝兰玉树,身形颀长,乌发用白玉冠束起。清朗温润的面上目光如秋日的湖,秋湖虽美而总是寂静,似温实寒,深不见底。
寒叶在微凉的秋风中卷着,打着旋儿飘落,划在他和她之间,像一片又一片枯黄的雨雪阻隔,显示出二人的距离感。
容妩的话犹在耳边:“……那位虽是温润如玉,着实克己守礼、出尘不群,让人很有距离感。”
她也想到小春口中他的结局,心里酸酸软软,看向他的眼睛里染上一层悲伤。
眸中盈起润润的水光,在日光的照落中像有万千晶莹闪光的星点,让陈清玉沉寂已久的心湖莫名开始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