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时听完他的话,惊讶地捂住嘴。
不管对她还是对他来说,这都是个乌龙。
但是,这是一个夏日中清凉的、美丽的、薄荷味的乌龙。
形成了闭环,将他们的青涩串起。
首映礼观影的时候,于佳时没有和叶羽琅坐在一起。
她的位置在首排,而他们研究所则被安排到观影的黄金位置,离她几排远。
叶羽琅坐在于佳时座位正后方的一列,望穿秋水。
灯光暗下,影片放映着,他目光移向银幕,不由自主被戏中的她吸引。
快要结束的时候,乌老说了一句话:"这小姑娘眼神好。"
叶羽琅与有荣焉:"嗯,她为了这个角色锻炼了很久。还请老师学习了很多眼神戏的表演。"
"我也不是说这个。"乌老瞥了一眼莫名得意起来的叶羽琅,评价道,"最重要的是,她眼里有光,有一股信念。"
乌老说:"其实不管干什么,最重要的都一样。
我们搞科研,最重要的是什么?学术水平?身份地位?职称奖项?其实要我说,最有力的支撑,就是信念。"
"你首先要相信,要有点理想——能够说服自己的理想。然后埋头当下,守望未来。
不然不管是演艺、搞研究还是其他事业,都很难撑下去,很难撑住。"
叶羽琅点头称是,却想到他自己。
他觉得他不过是虚伪的信道者,他是众人委以重望的天才学者,是所谓新星、明珠和未来希望。
他研究理论,他相信科学,但信念不是星辰大海与宇宙星芒,而是一个人。
为什么走上科研的道路?叶羽琅并不是沉浸物理美丽中的信徒,只是因为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做的。出生在学术的世家,又天资卓越,这样走下来也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他其实很羡慕导师还有一些同事,他们是真的热爱科研,可以为了争论理论而义正词严激昂争吵,可以因为研究收获一点小小的成果就潸然泪下喜极而泣。
但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叶羽琅看着银幕里的于佳时想。
他初次见她,双眼就被她点亮;
后来图书馆再遇,她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看着电影,又或者坐在位置上不动如山地沉浸于影视表演的书籍。
他偶尔路过她,看见她半低的头,专注的眼里盛满比太阳还要耀目的光芒。
在找不到信念的昏暗迷失的悠久岁月里,她明亮炯然的眼就是他唯一追逐的方向,也照亮了他。
如果说行走的意义是因为信仰。
那么她便是他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