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瞧她满心烦躁,从里屋称了十两银子出来,说道:“不如去找王妃商量商量?”
卢氏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她自己是清楚的,弄出个太子菩萨来,是沈芜要与陈小粥斗法,只不过是由她出面,既能占到好处,又能有个由头。
现在这太子菩萨已然闹到长安朝堂之上,必然不是长久之计,今日不是陈小粥使出这招来压灭太子菩萨越烧越旺的火,明日就是朝廷派人来了。
要是朝廷的人出面,沈芜是王妃,谁还敢真动到她头上去,而卢氏就不同了,若是事发,以陈老爷的个性定然是立马休了她,与她切割,免得牵连陈氏。
不如趁这个机会就不要再做这么冒险的生意了。
但这个实在太来钱,请一尊太子菩萨就要花百金,一口求子泉的泉水就是二文钱。荆州府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妻妾,商贾名流算起来足有万余众,况且要是头回没得男胎,还有下回,还有下下回,只这两个月,她就赚了几万白银。
不做又太可惜了。
她还在权衡利弊,醉心居已用过午膳,沈芜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回卧房小憩。天太阴沉,气温也越来越低,室内燃炭,不能紧闭门窗,一溜细风从窗户的留缝中吹进来,正打在沈芜的脖颈里,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贵妃榻还放在窗户下,她想,该挪个位置了。
这一冷睡意全无,又坐了起来,瞧了一眼床榻上,床帘纹丝未动,那边应是暖和的。
不由长叹一口气。
陈小粥故意抬高粮价,迫使全荆州府断粮,这一招对付兴起的太子菩萨,确实效果拔群,但是攻击范围,伤害面积也太大了,无辜的老百姓都平白受了牵连,况且马上就要落雪。
她若再不制止,燕娘的解药拿不到,还要害死更多的人。
“你这愁容满面的,是不是后悔了?”
李危不知何时又从外头溜进了陈府的醉心居,熟门熟路地坐在她卧房里。
沈芜已见怪不怪:“我今早去见了敖大叔,大旱缓解后,渔利口今秋只收了小麦苞米山芋上来,水稻要等到明年秋才有收成,如今村里的口粮能勉强维持,但拿不出多余的来供给旁人。想来山南道其他地方应也是这般,朝廷没有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