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不分枉为人!”周歆喊道,“唐闵若不偷盗,岂会心虚到杀人?难道只许你们姓唐的胡作非为,不许律法加以管制吗?”
“不过是几只妖怪罢了!杀了就杀了!又能怎么样!”
唐彦修的情绪彻底被点燃,“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圣母,妖要救,非人之物也会爱!我的南衣一身傲骨,怎么会被仓鼠妖追得满街喊救命!怎会与妖怪共情!怎会喜欢上沈既白这么个东西!她明明是如此厌恶妖邪的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都是践踏!都是侮辱!”
他的控诉句句泣血,字字扎进周歆的心中。
也许站在朝南衣的角度,她确实不愿意见到另一个人霸占着她的躯壳,去做与她行为逻辑相悖的事。
就像周歆不愿意背井离乡,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一样。
立场不同,无法言对错。
可唐彦修的所作所为早已无法用简单的对错来形容,周歆震惊他居然如此直白地将他的恨说了出来。
毫不掩饰,毫无遮掩。
仿佛笃定她从此都无法挣脱银链的束缚,会被囚禁在这里一辈子。
但这是不可能的,想必唐彦修也心知肚明,这个地方困得住她一时,困不住她一世。
他为什么会铤而走险这么做?就算成功将她的灵魂逼出躯壳,朝南衣也回不来了。
再者,唐公案是唐家最大的把柄。这件案子,将大理寺与唐家捆绑在一起,他为什么会明目张胆地挑衅沈既白?
难道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心思及此,周歆话锋一转,继续诱问:“你就不怕我将唐府的事捅出来,大家一起死?”
第66章
“唐府?”他轻飘飘地嘀咕了一句,“唐府有什么事?”
唐彦修缓缓站直身体,慢斯条理地道:“家父与家母是病逝,已经火葬。本将军那日虽去过青牛观,却未见过沈少卿,他身上的伤不是在张府降服食梦兽时伤到的么?唐府干干净净,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哦。”
周歆双眸微眯,定定地打量着他。
阳光透过天窗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周身映出一道朦胧的光晕。
他明明站在艳阳里,笑意却阴森刺骨,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唐公案牵扯甚广,宋公不会留着自己的把柄,一定会第一时间销毁,再加上唐公被火葬,所有的罪证都烟消云散,即使有心人深挖,也只能挖出来一堆推测,全无实据。
宋公收受唐府的财产,自然会将唐彦修放出来,那他重伤朝廷命官的罪名就要做掉,沈既白身上已无伤口,想洗掉唐彦修的罪很容易,就算他再不愿意,也没有实质证据了。
唐家虽然破了财,却从这两场风波中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