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禾给他把脉的手很稳,心绪却产生了极大的波动。
并发症。
霍去病年幼时体弱多病,在一位方士的治疗下恢复了健康,与常人无异。
这是他曾告诉她的。
这些年他在战场上,少有受伤,但也是受过伤的。
因为感染疟疾,现在一起发病了。
息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糟糕透了,脑袋嗡嗡地响。
她还以为霍去病被蚊虫叮咬感染疟疾已经够离谱了。
只是治疗疟疾的药方她有,便觉得至少能治,至少是幸运的。
明明疟疾都要治好了,然后突然并发症发作。
这是在干什么?
老天故意在戏耍她吗?
这样有意思吗?
息禾深吸一口气,仰着头,瞪大眼睛,心理却有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去了,慢慢地,眼眶也开始湿润。
好半天,她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勾钺这时将章太医找来了。
息禾赶紧擦了眼泪,让章太医把脉。
作为太医令的人,章太医要向帝王知会朝中大臣的病情。
他手刚刚放在霍去病的脉经上,勾钺就忍不住问:“章太医,侯爷怎么样了。”
章太医看了看息禾,又看了看沉睡的霍去病,摇了摇头:“不好说。”
勾钺不由看向息禾:“女君,你说句话。”
“很难治。”
勾钺却捕捉到了她未尽之意:“那就是说还能治吗?”
章太医也将目光看向了息禾,这病,在他看来已经回力无天。
真的还能治吗?
息禾抿嘴:“尽人事,听天命。”
她难受不是在于这病到底能不能治,而是,这病治好了,难道就不会发生别的事情了吗?
命运已经发了刀,这刀还能收得回来?
霍去病身体动不了,但是意识还在。
他知道他的夫人在哭,因为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他也知道她一只在给他换药方,他的味觉灵敏,能感觉到药材是不一样的。
他知道她很累,因为他身上一直不间断的扎针,也每隔一个半时辰,就要被喂药。
甚至,他还听到了陛下的声音。
大家都说,他活不了了,但是他的夫人说:“我可以将他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