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道:“搜!”
将士齐齐涌入村庄,惊扰了这里的村民。
突如其来的官兵将尚在睡梦中的村民吓得惊慌失措,他们不伤百姓,却将所有年轻男子皆抓起来,一律押到村前。
张瑾手握缰绳,一身玄袍,犹如地狱里杀来的阎罗,冰冷的视线一一从他们写满恐惧的脸上扫过,试图寻找那张熟悉的脸。
没有。
赵玉珩没有藏身于此。
张瑾冷声说:“全力搜山。”
山脚下传来动静之时,便能依稀看到火光和惊叫声,半山腰处,一人正静静负手站在山间。
是赵玉珩。
他一身宽大青袍,绣着白鹤云纹的广袖被山间冷风吹得上下翻飞,山间雾霭沉沉,笼罩在那张清俊的容颜上,如镀上了柔光,然而一双眼瞳黑得透彻,倒映着山下景色。
许屏站在他身后,说:“殿下,他们马上就要上山了,您可要现在就从山间暗道撤离?”
赵玉珩摇头。
“既然他这么想杀我,我便来会会他。”
这山深而大,然而山间的每一棵草木、每一条小路,赵玉珩皆了然于心,张瑾要找到他还需要一些时间,七娘那边正处于危急关头,张瑾回去只会对她不利。
那他就不妨亲自奉陪……这个再三威胁到七娘的权臣。
……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山间晃动的火把光亮逐渐不那么清晰。
原本在飞快搜寻的士兵忽然看到一抹身影出现,这一次不需要分辨容颜,都能从此人的气质上,看出他特殊的身份。
是君后。
张瑾不知道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看到的此人,若说搜山之时还仍然带着渺茫希望,此刻便觉得心脏受到了重击,整个人蓦地晃了晃。
张瑾还没开口,赵玉珩已经是先颔首道:“别来无恙,张司空。”
张瑾下颌紧绷,眯起双眼,神色凛冽,“你果真没死,假死遁逃,欺瞒天下人,堂堂一国君后,几时也成了逃避责任的缩头乌龟?”
赵玉珩轻笑一声,故意般的,缓缓道:“若非时局如此,七娘怜惜我产子虚弱,令我暂避,我也无福享受隐居山林的安逸日子。”
“七娘”和“产子”四字,刺得张瑾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