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

她走上前,抓住他的发髻,亦如多年前在周府的深夜,他对自己做的那样。

“你也不过如此。”

余音和白刃同时落下,谢绮割断周道山的咽喉,鲜血飞溅三尺,染红黄土。

瀛洲易主。

狂热的呼声在北门回响 ,瀛洲军中,有血性的将士见周道山已死 ,直接拔出腰间配剑自刎。

胜利的狂喜伴随鲜血的刺激,贺州军士咧着嘴,双目圆睁,举起手中的兵器,兴奋地大吼着。

主公已死,军队士气倾颓 ,北门被贺州军突破,谢绮占领了最后一座城池。

这是她第二次踏入逐鹿城,坐在马上,身侧悬挂者周道山的人头,两侧屋檐下和窗棂间,露出一双双惊惧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注视着谢绮。

前往周道山府邸的路上,谢绮望见从南门而来的江银廓,一身银甲已经看不出本色,手中的长剑已经被血浸透。

看见谢绮马上的人头,江银廓沉默片刻,抬眼问:“现在你觉得自己新生了吗?”

谢绮似乎再次见到那片密林,却依然没有看见前路。

她迟迟没有开口,江银廓已然知晓答案,

谢绮让江银廓前往节镇府司,控住瀛洲官员和幕僚,兵分两路,而自己前往周家宅邸。

入夜 ,周府一家二百余口,悉数被捆于府宅中。

府邸财物早被闯入的贺州兵抄得一干二净,周道山妻儿老小,被拢在最大的庭院中,聚在一堆,如同取暖的幼兽。

谢绮来时,身边士卒举起火把,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伸手点向衣着最华丽的女子,“将她带出来。”

士卒走过去,将人拖出来,女子一声未吭,牙关紧咬,倒是人群中一名少年霍然起身。

“休要伤她!”

话音刚落,又被士卒一脚踹倒。

谢绮置若罔闻,看向跪坐在地的女子,“你是谢家主母吧 。”

女子垂目,身板立得笔直。

“周家活不过今日。”谢绮声音很轻,“可曾为周节度使留过后人?”

都是惯用手段,并不算少见,城破之时,领将提前派告知家中亲眷,若来得及,便携好细软逃命,若来不及,便将最重疼爱的孩子藏起来,看看能否躲过一劫。

高官府宅时常暗藏密道,周道山怕是也不例外。

可谢绮打量那主母面色,并没有被戳破秘密的紧张。

周家主母连惧意都没有,下巴微微抬起,抵死不从的模样,“要杀便杀,我周家怎会被你这窃贼恐吓。”

败局已定还有几分傲骨,不知这女子为了周道山这种人在坚持什么。

谢绮淡淡道:谁说我在恐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