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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羊肉夹在筷子间,肥瘦相间,颤巍巍,江银廓带进嘴里,一脸满足。

魏时同瞧着她,心说也罢,叙话的事就先放放。

二人很认真的在吃饭,一炷香的功夫,才渐渐停下筷子。

“在逐鹿城 ,吃周道山一块肉可太难了……”

江银廓托着腮向谢绮抱怨。

谢绮放下茶盏,大概也猜到是个什么景象。

“为了示威摆架子,向来是藩镇常有的态度。”

她转望魏时同,对方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奇怪,或许安抚使做了多年,节度使的嘴脸,魏时同也见怪不怪,谢绮不知为何,总觉得在魏时同的俊脸上,写着“受气”二字。

窗外,灰白的湖面上,一排野鸭缓缓游过,留下一道浅淡的水痕。

江银廓停一停,也伸手替自己倒一杯茶,“人我给你活着带回来了,你叫魏时同我倒是明白,他是谋士,你身边用得上,可你信中说也要我前来,图什么?”

谢绮笑笑,“你当然也用得上。”

江银廓一愣,“我一乡野民妇,也不能替你治理城镇。”

“并不是让你治理城镇,而是随我去一个地方。”

“又去?”

江银廓定定地看她,转念一想,有些不对,以谢绮的身手,应该不需要自己保护才对。

于是江银廓换了一个问法:“去哪里?要做什么?”

“去王城,与朝廷联合,夺取瀛洲。”

魏时同面目一怔,不禁心生疑惑,自己深入瀛洲求得一纸合约,如今连一个月未到,就作废了?

他不禁拔高音调:“这是为何?”

“缓兵之计。”

久坐腰酸,谢绮不禁挺直腰板,顺便将手插入袖中,回答道,“周道山留不得。”

魏时同被气笑了,此时甚至忘记了眼前坐着的是贺州节度使,毫无顾忌地斜乜着她,“你根基不稳,如何打仗,前院拼杀,后院着火吗?” 要先稳住政权 ,才有拓土的期望,上下不齐心,就算夺了瀛洲,最后也是为别人做嫁衣。

谁知谢绮却没有辩驳。

来时天空灰蒙蒙的,说话间下起了细雨,箭簇一般射向湖面,溅起波澜。

谢绮望了望窗外的雨,又转头问江银廓:“江姑娘,你呢?”

“我当然可以。”江银廓想了想,又说,“不过,我随你同去,是要收费的。”

谢绮轻声笑起来,说无妨,价格嘛,随你开。

三人自河堤处分别,谢绮登上马车渐行渐远,只留下随从带二人前往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