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词写得真好啊。
」苏眉听见自己说。
她低头摸着凸起的小腹,这大小看起来有六个月了,她穿着一身黑色丝绒旗袍,翡翠玉环挂在脖子上,黑色的布料衬得玉环愈发晶莹。
「
可惜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同生共死的好鸳鸯,多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
」
说着说着,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气,苏眉低头,灰色石板上居然有黑色的污渍。
站起来才发现那是血,那么浓,粘稠滴答,一点一点,从她两腿之间流出来。
她吓得向后一倒,坐在床上,天青色的床单干干净净,纱帘像少女的睫毛微微飘荡,阳光落到地板上,窗外有清醒的鸟鸣。
「
已经成型了,是个姑娘。
」
门外有人说话,她下床,对着镜子撩起了睡袍的下摆。
一倒狰狞的伤口从小腹一路蜿蜒到肚脐,如一条阴狠的蛇。
门外人还在说话。
「
你往她臂上滴了血,我取生魂犯了戒,我只能下辈子还了;赵小姐,来世相见,上尸下目,命悬一线。
」
苏眉低下头,无声地啜泣起来。
她往前走,走出门去,门外雾雨蒙蒙,两面白瓦黑砖,小巷尽头挂着一盏昏黄的纸皮灯笼,上面写了一个「
文
」字。
她对着那灯笼喃喃:
「
我要他那一缕魂魄压在桂花树下,生生世世不得满足。
」
「
我要把法和术封在这枚玉环里,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
「
若再来一次,我要做个自由自在的人,读自己想读的书,做自己想做的事。
」
赵家庭院二楼的卧室里,像是一卷胶片开始倒放,被血沾湿的床单开始逐渐变回原本的颜色,所有从苏眉身体里喷薄而出的血,像归乡的士兵,开始缓慢地向她身体里回流。
当床单上最后一滴血也消失的时候,苏眉睁开了眼。
她起身,缓步下楼,古旧的楼梯一点响动也没有。
一楼有浓厚的血腥气,赵家白手握长钉站在屋子中央,血从钉子上滴落下来,李寒寿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赵家白对李寒寿说:「
大师,我被镇八十年,三枚长钉入天灵,今天只还给你一根,不为过吧。
」
话说完了,那枚钉子却一直没有落下来,李寒寿艰难地抬头,两只雪白的手臂从赵家白的腋下伸出,好似捧着一尊塑像,温柔地拖住了赵家白的头颅。
苏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