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尘雪脸上带着笑,语气甚至有几分关切:“对不住,我身后这位道长下手没有轻重,你还能动吗?”
他这话问的,就像是司故渊那一剑并非有意,而是无心似的。
还完好无损站着的弟子看着那地上的血红,瞬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剑气凌厉,怎么看都不像是无心的。
躺在地上的弟子只是痛苦地□□着,看向医尘雪的目光都带着畏惧。
等不到回答,医尘雪叹了口气,道:“不能动的话就没法带路了。”
另一个弟子这才明白,先前那关心的语气并非是为了那受伤的弟子,而是怕没人带他们去故人庄……
这几人实力如何,他不知道,但仅凭那一剑来看,他是万万抵挡不了的。深知这一点的弟子不敢轻举妄动,只在手上捏着符纸,一脸戒备地看着几人。
“你们……究竟是谁?”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医尘雪原本微弯着腰,这会儿便直起身来,转过来看着他道,“你去寻个能做主的人来。唔……他刚才说的——”
想了想那个名字,他才接着道:“元衡,就他吧。”
那弟子僵在原地没动。他其实是该去寻人来帮忙的,可又不愿意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于是司故渊的剑就飞了过来,剑尖堪堪停在他喉咙毫厘处。
“照他说的做。”
那弟子脑门上冷汗滚落,丝毫不敢动弹。
相较这两位一个动嘴一个动手的,玄鹤的解释简直算得上大发慈悲。
“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你仔细看看。”
闻言,那弟子也不敢偏头,依然保持着头部上扬的姿势,余光往下斜瞥出去,去看倒在地上的人。
从外表上看,他其实与常人无异,可现下,他身上却缠上了丝丝缕缕的黑雾,像是因了方才那一剑才泄露出来的。
“邪祟……”
那弟子睁大了眼睛,瞳孔微微震颤着,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可他修傀术,对邪祟再熟悉不过,那道气息不会错……
然而这便是更加恐怖之处。他们二人在此守门已有半月,这弟子名叫方勤,是前几批去往故人庄的弟子之一,因为受了伤,所以才被派来同他一道守门。
但这半月的时间里,方勤能说会笑,和一个普通人并无分别,他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身上有邪祟之气。
日日站在眼前,同自己说话交心的人,竟只是邪祟……
占着那副躯壳的,早已换了人,甚至谈不上是人。
知晓这些时,他心底生出来强烈的厌恶,以及难言的痛苦。
待到那弟子跌跌撞撞跑走,医尘雪才往后招了手:“道长,你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