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尘雪却不肯安安分分待着,从他肩上沿着手臂跳下来,落到了桌案上去。蹦跳的样子像个几岁的孩童。

玄鹤觉得新奇,走近了在桌案前蹲下来,盯着他看了会儿才道:“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模样,很有生气。”

这是称赞还是取笑,医尘雪分不清,也不想深究,只问他变回人形的法子是什么。

玄鹤于是抬手,指节在他额上轻轻叩了一下。

不像是什么术法,更像是在“允准”什么。

叩额前后医尘雪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他有些困惑:“这样就可以了么?”

“嗯,入夜时就能变回来了。”玄鹤依然是一张慈悲的笑脸。

医尘雪正要问为何要等到入夜,抬头看到司故渊便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变成纸人那日,榻上堆叠的那些衣袍,顿时便明白了,及时住了口。

“你会有什么反噬么?”司故渊视线从桌案上移开,看向玄鹤问。

“不至于。”玄鹤转头道,“即便有,也不是什么险事。”

他在桌案的一边坐下,道:“将那个云纹印记画下来,我看看吧。”

司故渊在他对面落座,医尘雪就站在那叠纸前,下意识便伸手去拿了一张,想给他铺好,结果一个太用力,自己都往前踉跄,扑倒在司故渊及时伸出的手指上。

“站稳。”司故渊将他放到了自己肩上,执笔在纸上画起来。

医尘雪曾见过他画纸傀的模样,落笔总是有些重,带着点凌厉的硬感,和人一样。

画完,司故渊便将那纸张转了一圈,推到了玄鹤眼前。

“金色。”司故渊补了一句。

玄鹤仔细端详着那个印记,回想着,良久后还是摇了头:“同这个相像的倒是有,一模一样的却没见过。”

他抬了头问:“那个叫云淮的纸傀呢?”

“你来晚了,人走了好几日了。”医尘雪接了话,又道,“不过见了也没什么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

“嗯……”玄鹤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但也不是全然无用。”

“你信里说,那是天迄年间的事。”

这话问的是司故渊。

司故渊点头:“若他说的是真的,便没错。”

而明烛并没有什么理由骗他们,多半便是如此了。

玄鹤叹了口气,道:“看来又是我留下的因果了。”

“未必是。”司故渊说。

“多半是。”玄鹤视线在那云纹印记上停了片刻,道,“我的亲徒里,有一个叫云长的,你还记得么?”

意料之中,司故渊摇了头:“你的亲徒太多,记不住。”

医尘雪失了记忆,更是一头雾水。

玄鹤失笑:“哪里是我的亲徒多,分明是你只将他的事放在心上,没留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