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长?您怎么来了啊?”余老师一改严肃的神态,塌鼻梁笑起来显得更扁:“已经监考完了,您下次得赶早来。”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
张队长是县知青大队的一把手,年近四十,长得魁梧高大,心细却很细腻。他拦住往后缩的汪建蔻,汪建蔻把手往后缩,王知青上前夺过她的试卷。
苏乘棠在她前面看的真切,汪建蔻的试卷下面压着一张草稿纸,草稿纸被未干的墨水晕染成黑色,若是没被发现,扣在苏乘棠的试卷上,那苏乘棠的作文会被污染,作文会被大大扣分,也许碰到较真的老师,作文会成为零分。
汪建蔻没等被指责,先声夺人“哇”地一声哭了:“草稿纸怎么会被夹着,我不是故意的,一定是墨水不好,粘到试卷上了。”
不用她解释,其他考生议论纷纷,有认为她故意的,也有觉得数学题太难,改来改去墨成一团也在所难免。
苏乘棠听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年头的人思想还是很淳朴。汪建蔻分明就是故意的,被她一哭,反而哭成了受害的。
苏乘棠扫了眼汪建蔻的试卷,淡淡勾起唇角。张队长想听听苏乘棠是怎么想的问:“这位同志,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你看你想追究还是不想追究。”
汪建蔻一把拉住苏乘棠的胳膊说:“咱们都认识,你知道我没有坏心眼,求求你不要追究,我真不是有意的。你说要我怎么赔我都愿意,只要你能明白,我的心是善良的。”
余老师在一旁搭腔说:“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还是一个村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苏乘棠抬起头问张队长:“要追究的话应该会怎么处理?”
张队长微笑着说:“原则上是她不够细心,作为教师行业,不细心是不行的,我会申请批改试卷后给她的总分扣掉十分。”
就十分?
苏乘棠琢磨了一下,十分对她来说并不多,但对汪建蔻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她另有打算,于是说:“我也觉得汪同志未必是故意的,这个分就别扣了,我不追究。”
汪建蔻倏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队长其实倾向于追究,在人多的地方他不好表态,既然苏乘棠都不追究了,他只能说:“那好吧。其他考生也检查一下自己的试卷下有没有夹带脏东西,要是污染了别人的试卷,下一次我怎么都会扣分的。”
王知青不赞同地摇摇头,这么的一个淘汰汪建蔻的机会,苏乘棠居然没把握住。
她并不知道,苏乘棠扫过汪建蔻的试卷,一眼就看出汪建蔻的文化水平远不如她。与其扣分,还不如等考试分数下来,好好刺激刺激汪建蔻。省的汪建蔻考不过她,还把扣分当做理由,她必须让汪建蔻心服口服。
好不容易出了考场,苏乘棠先行一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