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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身后的一排人招了招手:“如诗,你来。”

几个粉衣侍女,由一个眉眼秀丽、个子高高的侍女领着头低头上前。

陈淼自然认得方蕴兰跟前得用的人,疑惑道:“这是……”

方蕴兰会心一笑:“自然是安排着伺候妹妹你的。”

与此同时,她顺手指着几张递到桌面上的纸张说,表情极坦荡:“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淼淼妹妹,这个也一并给你了。”

陈淼一低头,便看见了最上头再清楚不过的“身契”二字。

陈淼看到身契,才终于把“伯府二小姐”几个字和自己联系起来。

她登时心头一跳,眼睛都跟着一块瞪大了,唬得连连推辞:“兰姐姐,这个我怎么能要!”

方蕴兰示意秀琪继续上前,自若地笑说:“说了是伺候你的,身契还在我这可怎么能行?”

等挥退屋里的下人,她这才握着陈淼的手,推心置腹道:“再说了,淼淼,就算瑶琴和如诗这几个之前是伯府长大的,但既然归了你,就是你的人了!”

“你要是实在不想要,等过了今天,你再琢磨怎么处理她们几个,要是觉得用得不称手,卖了便是。”

陈淼几乎没怎么掩饰地倒吸一口凉气:她出身虽称得上贫寒,但也是绝对的良家出身,似这种主人说发卖就发卖的口吻,她更是从没想过。

说实话,就陈淼在伯府呆的这些时日,单见过的方蕴兰身边的几个侍女,比如瑶琴、秀琪、锦书、碧画、如诗等,光是身材样貌谈吐学识,建邺城里的普通人家教养女儿都少有比得上的。

可即便如此,她们仍旧是富贵人家的奴隶,也就是下人。主人随便一句发卖,卖也就卖了……

方蕴兰见陈淼面色发白仿佛被吓到,只得叹了口气,解释说:“我自然知道淼淼你心善,但是你也不要觉得我是坏人——别看我生在伯府,别人眼里看着风光,可上头的贵人一句话,我们这些所谓的大爷小姐,也都是只得听话认命的份儿。”

她犹豫了下,还是小声与陈淼透露了几句:“前些年,静亭侯一家都被今上寻了个由头发作,抄家夺爵,全家都被发配到岭南去了呢。”

陈淼情不自禁“啊”了声:“是犯了什么事?”

对此,方蕴兰显然心有戚戚:“谁知道呢,左不过一些小事——也许是静亭侯后继无人失了势,又兴许是碍了陛下的路吧。”

见方蕴兰不欲多提,还要卖人,陈淼不敢再说。只是,她心里多少怵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