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琪在润物细无声地表示自家对当事人的重视,而陈淼,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感觉。
她生活简单,交际又单纯得跟白纸一样,自然听不出对方的弦外之音。
她眼神好奇地看着几个人为自己穿戴的步骤动作。
这所谓的锦缎果然不一般,入手丝滑,还十分轻盈,绣着金丝暗纹的流光缎面一直垂到了陈淼脚面。
陈爹的卖鱼生意做的顺畅,丰收过后,也不吝于给唯一的女儿“大手笔”买回些布稠。但普通人家里,也从没奢侈到将衣摆做得这么长。
陈淼试探着踏出几步,总觉得自己不太习惯。
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这一叹气,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滞了一瞬。
陈淼小心地抬头。
对上她的眼神,秀琪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将眼神垂下,语气越发温柔:“姑娘可是要插上这簪子?”
她说的是刚才陈淼眼神无意识飘过的一颗金簪,芙蓉花的样式,特别富贵,也特别显眼。
陈淼反应过来,忙不迭摇头:这怎么行?无功不受禄!虽说她也习惯了阿爹对自己生不起来气,但那是她阿爹,这会儿平白无故的,她受不了这番接连的……是“好意”罢?
秀琪只一味夸道:“也是,以姑娘的颜色,只有首饰衬您的,绝没有您去衬首饰的。这根金簪虽好,但想来这两根碧玉簪,更配您今天的衣裳。”
陈淼登时吓得倒退一大步。
秀琪脸色不变,继续温声解释着:“姑娘虽不喜欢,但好歹戴上一支吧,不然您这光秃秃的垂髻,回头叫大小姐看见,肯定要责怪我们下人不尽心,那就是我等的大罪过了。”
听她这番道理,不让她们伺候,反显得陈淼是罪大恶极了。
那你们还问我干什么呢?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淼苦巴着一张小脸,在梳妆台前坐下了。
不多时,被父女俩“救下”的方蕴兰便匆匆赶来。
陈淼忙敛住神,问自家阿爹去哪儿了。
衣着华丽的贵族千金言辞恳切:“我将此事回禀给父亲,阿父自是感激不尽。可巧有坐馆的大夫正在给阿父请脉,便执意将恩人一起看了……”
陈淼花容失色:“阿爹怎么了?”
脑海中的诸多想法还没能转悠过几圈,一对上人,方蕴兰就下意识先回话了:“自是无大恙的。只是……令尊多年劳损,须得静心疗养些时日才是。”
方蕴兰忍不住在陈淼的脸上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眼神难掩灼热:真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