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弃,而不是魏炁。
一样的发音,一样的人,再没有人能听出这中间的差别,除了她自己。
她说:“因为他是魏弃。魏弃不喜欢杀人……从来都不喜欢。他本可以不必举起刀,却曾为我,退无可退,别无他选。如今,我要亲手把那把刀,收回刀鞘中去。这个理由,不知够不够?”
她本该是摄政王的“妻子”,是赤地的神女。
如今,却当众表态,愿为魏人皇帝抛却性命,以身犯险。
一声“神女”堵在喉口,喊不出声,聂复春眉头紧蹙、强忍怒火,按住腰间佩刀,一心以沉默对万答——
然而。
“我来背你下去。”
一道并不低沉,甚至称得上清冽的男声,却恰在此时响起。
话落,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连塔娜亦不免惊愕,回头望向声音的来处。那说话的少年却只骤然冲她一笑,又重复道:“我可以。我背你下去。”
话音刚落。
“谢麒!!你疯了不成!”
聂复春同样望向说话之人,见状,当即横眉厉喝道:“别忘了,你的右腿是怎么被那些突厥人活活剜下一块肉去!如今走路尚不利索,要怎么背人?!”
“我告诉你,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底子就在这大放厥……!”
“不是大放厥词。”
谢麒却道:“因为我挨得住,”他说,“我不怕死。”
“既是神女说的话,神女愿意冒的险,末将甘愿奉陪。”
话落,他接过身后军众不知何时、早已悄摸备好的铁三爪。
铁爪奋力甩出,深深嵌入城墙,塔娜知晓这少年心意已定,当即也不犹豫,转身攀上他肩膀,聂复春一时气急,伸手便要去拦,然而,还未来得及摸到谢麒,身旁竟忽横出一只手臂,将他手腕牢牢攥住。
聂复春一怔,下意识低下头去。
目之所及,是一只十足纤弱的手臂。
然而细看去,却仍能看到指腹间的老茧,结实尤胜男儿的筋骨,掩在衣袖之下。
足可想见,在这双手困于厅堂厨房前,大抵也曾握过长枪,练过刀剑。
……也曾巾帼不让须眉。
如今,这只“蒙尘已久”,养尊处优仍未能消去老茧的手,握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