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好好的吗?”,聂浚北感受到她一副要胶粘的意图,他喉头一滚,即便不舍,也强忍着想要把她拉开,“衣服脏,在外面沾得全是泥。”
“那你把衣服脱了。”
黎今颖现在完全不想讲道理,明是非。
聂浚北:……
他虽然很想,但也不能这么闹。
聂浚北试图给她打理智牌:“你生着病一会儿又沾上细菌什么的,你别……”
黎今颖抱着他不撒手:“我是医生你是医生?”
聂浚北:……
行,就是要撒娇哄哄嘛。
聂浚北放弃了挣扎,犹豫半晌后,用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黎今颖趴在他的肩头,发烧时,人的意识总是要迟缓一些,她说了许多平常绝对不会开口的话。
她絮絮叨叨地讲。
聂浚北就不疾不徐地答。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在做手术,不能问也不敢问,是你受伤了?还是谁受伤了?”
聂浚北想起当时的状况,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转告:“往上装沙袋的时候遇到了意外,我运气好,冲出去不到百米就有棵树。”
黎今颖默了半晌,紧追不舍:“受伤了吗?别想瞒住我,等回去我就把你带到急诊室扒完看。”
聂浚北听见这句又像威胁又像调情的话,哭笑不得:“那我现在应该做一只嘴硬的鸭子,以退为进,给黎医生一个把我扒光的机会?”
“你还笑!老实交代!”
聂浚北知道瞒不过她,只能老实交代:“腰上划了道口子,其他都是小伤,养养就好了。”
黎今颖心领神会。
聂浚北嘴里的伤情需要二次翻译:
一道口子=差点出人命,肯定会留疤
其他小伤=不会出人命,但有可能留疤
黎今颖趴在他的肩头,犹豫许久,颤巍巍说出那句一直压在她心口的话:“有时候,我特别害怕你回来时,我拿到手的,是一面旗帜和黑白相片。”
聂浚北听出她的哭腔,深吸一口气后,低声宽慰:“不会的,别想太多。”
黎今颖继续说,声音颤抖:“浚北,我这双手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来一个死人。”
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眼泪瞬间涌出,一滴滴泪珠无尽诉说着她的心神不安,她的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