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他既兴奋又后悔。
兴奋的是美梦成真。
后悔的是太过随意,随意到他当时浑身上下只有一把配枪,还不能作为信物赠人。
现在结婚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新兵队里就分了不少流派。
有人家庭传统,仪式感重,还在老家讲究三礼六聘的繁重婚礼仪式,聘书还要请当地的书香老先生来写,登记礼品的本子长长拉一串。
也有人秉持极致的新时代态度,各自找领导打完结婚报告,俩人下了班去照相馆咔嚓一声,第二天休半日假,去民政局敲个章,就算是搞定了。
聂浚北两者都不是。
他是个不讲究的人。
他只知道,不能让黎今颖吃亏。
行动派们一向是说干就干。
聂浚北不打无准备的仗。
这趟出行,他特意找司令员告了假,又从文工团的杨副团那里打听到了市里最新潮的商店去处,还顺便旁敲侧击问了问现下最流行的戒指款式。
“听姐的,买黄金,不会错。”
杨副团给出了建设性的指导意见。
聂浚北的战术主打一个全方位考虑。
他没有忘记借此多问:“有参考的款式吗?”
杨副团伸出手,黄铜材质的宽扳指已然有些泛黑:“反正没买这种土了吧唧的款式。”
她嘴上是嫌弃,表情却是笑着的。
很快,杨副团接着说:“不过,还是心意最重要,这是老李偷偷摸摸去友谊商店给我选了一天的款,虽然丑是丑了点,但也戴了这么些年了,舍不得取……你啊,有这份心意,小黎肯定都是欢喜的。”
聂浚北大概悟了。
转过几个街角,他成功靠着迷之路感到达五层楼高的商贸大厦面前。
他在沿海服役多年,还鲜有像今日一般低调的行头:一身黑色大衣和一条简单的格纹旧围巾。
珠宝柜台的老售货员很快发现了独身一人前来的聂浚北,将他迅速打量了一眼。
男人长得有棱有角,帅是帅,但是帅不代表有能力消费。他瞧上去穿着太朴素,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现在流行的布料样纹,那件大衣一看就是老裁缝铺子才会做的款。
她得出结论:不像是正经来商店购置家当的,倒像是来见见市面的学生。
“同志,选东西啊?瞧上哪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