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龙飞坐在中间,回头瞧了一眼茅草房,又盯着视野中渐渐变小变远的父母,心绪万千。
车子启动,石母忍不住,跟在后面跑。
她一路追,一路大喊,要注意身体,要吃饱饭,训练别受伤,以及那句消散在风里的“常回家看看”。
山路崎岖多弯。
车子过了几个弯道,石家茅草屋与石父石母通通消失在了视野中,只剩下漫山松树。
石龙飞抹掉眼泪。
转过头,朝着前路看去。
在龙岗的另一侧,肖家所在的村子今天亦是热闹非凡。肖家门口贴满了红色的“双喜”字,还在院子门口挂了一对红灯笼。
村民听说有人结婚,一早就在门外围了一圈又一圈,想要讨个吉利彩头。可是隔了快一小时了,门口也没有摆上瓜果迎客,众人也没了耐心。
——怎么连炒货都舍不得弄点来?不是说他们家闺女嫁的是省城人吗?
——哎哟,你听陈玉茹吹吧!我不信,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她说的,还有小轿车来接。
——你们都不知道吧?肖家闺女是先上车后补票,听说啊,怀上两个月了……
——什么?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不然她为什么这么着急嫁过去?听说对方连彩礼都不给,她也要嫁!
这群人之所以这么早围在这里,还不是陈玉茹和肖成磊天天在村里翻来覆去,雅梅要嫁钢厂厂长的侄子了!
两人得瑟成那样,许多人就跟着起了好奇心,想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之中,有想见见世面的,也有想看看笑话的,唯独没有前来送上祝福的。
——肖家在村里嚣张那么多年,人情债没有结下,反而惹了不少背地里的眼红。
村民们七嘴八舌,半小时不到,关于雅梅到底怀没怀孕,嫁的究竟是人是鬼的话题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
屋内,肖雅梅穿着工装,头发扎成麻花辫,脸上没有涂呢子,只点了一丁点唇红,还是她自己在镇里供销社买来的。
陈玉茹打扮得比她还花哨,大花袄子叠枣红色棉裤,脸上涂了□□、腮红,描粗眉毛,全唇涂上鲜红色,满脸喜庆。
身后,肖成磊也穿上了从前在钢厂工作的蓝布工装,只不过这两年他长胖不少,穿上去有些紧,侧面露出一个圆鼓鼓的大肚皮。
雅梅焦急地伸着头,看向窗外。
虽然她和曾鸿望已经给单位打好了申请,也在单位领导的见证下领了结婚证。
但她还是很担心,万一曾鸿望不来怎么办?
毕竟,这整个婚姻都是她算计而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