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宋承悦,蒋行止又开始委屈,似乎是想可怜巴巴地和谢逐桥诉苦:“老板好坏,他都不愿意帮宋小悦,宋小悦也好没志气,怎么连讨价还价都不就这么没有尊严地答应老板了。”
谢逐桥却突然明白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几乎不会惊讶。
原来上辈子不是他在躲着宋承悦,是宋承悦在躲他。
互相疏离着,直到有一天谢逐桥发现宋承悦性情大变,变成他无法接受的样子。
宋承悦被迫跟着杨编剧,他没得选,或许有机会逃,要命的病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承悦想活着,于是抛弃了尊严,可他抛弃尊严以后却觉得原来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手腕上的烟疤,面对所有人时无所谓的态度,谢逐桥从来没有去想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宋承悦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病房里,宋承悦在说:“延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活。”
一声声无助的哭泣:“求求你救救我。”
蒋行止的离开让宋承悦的尊严扫地的更加彻底,他没了负担,面对的不是杨编剧,谢逐桥甚至不敢去看,不知道宋承悦为了活着会做些什么。
谢逐桥闭上眼,那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
“你要作死别在我面前。”
那是上辈子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谢逐桥什么都不知道,仍然在伤害他。
该怎么面对宋承悦,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站立。
他和许延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辈子的宋承悦却没有,谢逐桥缺失在他人生最重要的三年里,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
“谢逐桥?”谢逐桥脸色难看,蒋行止一面替宋承悦难过,一面又担心谢逐桥。
谢逐桥脸色很差,简直比当时宋承悦得知自己生病时还要夸张,蒋行止诧异到礼貌都忘了,他总是喊谢先生的。
“没事。”谢逐桥手撑着墙摆了摆手,在观察过他确实没事了,蒋行止就走了,他听不得宋承悦这样卑微,他们毕竟相处两个多月,早就把他当朋友了。
许延声声音很轻,似乎宋承悦多激动他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谢逐桥渐渐听累了,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脑袋顶着墙壁,面朝着天花板,从内而外感受着空气里绝望的味道。
许延声打开门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谢逐桥清冷瘦削的侧脸逐渐和上辈子重合,想起了昨晚做的梦,许延声皱了皱眉,却也清晰地知道,这个人和谢逐桥没有关系,于是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紧接着便离开了。
宋承悦脸上泪痕没干,谢逐桥进门时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转进卫生间洗了毛巾出来,他动作很粗鲁,和小时候被奶奶擦脸一样胡乱擦着宋承悦的脸蛋。
宋承悦随便他摆弄,疼了才闷闷地:“逐桥。”
谢逐桥边说边往卫生间走:“我给一个人擦过很久很久的脸,他从来没和我说过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