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白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云灵寂语气很轻，“别人都说，即便身体死了，只要意识还在，这个人就不算死去。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在这个虚无的空间里，我生活了那么久，可是我的意识始终没有变化，我就像被输入的一串数据，只要数据不变，我就永远不会变化，我感觉不到痛苦，也感觉不到焦虑，没有炎寒冷暖，也不知饥渴。

“而阿白却是活生生的人，他会生气、愤怒、嫉妒、焦虑、慌乱、不舍，他会变化，而我始终不变，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感到痛苦，而他会。

“这样的话，还应该自私的将他留在我身边吗？”

系统沉默了，不过他很快又找到了反驳的点，“我哥哥这么爱你，他很乐意陪着你去死的。只要他也自-杀了，将他的意识注入进来，他不就也变得和你一样了吗？这样的话，他不会再感受到痛苦，还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云灵寂还是摇了摇头，语气显露了一些沧桑，“我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太长时间了，我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我的意识在这里是永恒不变的，也就是说，我在这里永远不会死。我会活多久？一亿年？十亿年？还是百亿千亿万亿年？这些数字听着都让人觉得可怕。

“在这个世界里，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生命永远不会有尽头，这个时间最可怕的就是，意识不会消亡。

“心情不会痛苦，但是孤独寂寞在万亿年后，终究会袭来，可是你的意识始终存在，你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

“这样一个可怕的世界，我怎么忍心让阿白停留呢？

“我爱阿白，我想，一个人最大的权利，就是有资格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我让他自-尽，来到这里陪我，就是剥夺了他死亡的权利。

“有限的生命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迫无限的存在着。”

“你想得太多了，”系统摇摇头，“人应该活在当下，不要想以后的事。”

“现在不想的话，以后再考虑就晚了。”云灵寂道，“我在这里已经停留了一百亿年了，我清楚的知道被迫活着的痛苦。”

“一、一、一百亿年？”系统被震惊得头皮发麻，“什么意思？你居然已经停留在这里一百亿年了？啊啊啊！我和哥哥进入这里，才不到一千年，我们两个就已经痛苦得想死了，你居然活了一百亿年？”

一百亿……这个数字光是听上去，就让人觉得吓人！

“的确很可怕，但是我结束不了自己的生命，对于我来说，已经过去的一百亿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接下来还要再度过很多个一百亿年。”云灵寂道，“所以，你们一定要离开！然后，永远不要再进来了！”

系统连连点头，“一定！一定一定！做完这个世界的任务，我们就走！”

他现在终于知道这个时间的可怕了。

想当初云灵寂死时，意识被单独取出来，创造了一个虚拟世界。

为了防止他在这个世界里无聊，还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根据小说剧情，创建了很多五花八门的小说世界。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云灵寂这小子赚翻了，不仅在虚拟世界里无限存活，成为神一般的存在，还能到各个世界里，体会到不同的人生。

小说世界十分繁杂，还有不少动物小说，如果云灵寂愿意的话，还可以直接化身为动物，体会到与猎豹、斑马之类，交-配的乐趣。

怎么想，怎么觉得刺激！

可事实是，一切事情，根本不像想象中那样美好。

所有人都太想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