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一愣,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对自己说这些,他好像还没有跟太子熟到这种程度吧?
云舒来不及回应,甚至可以说,太子殿下本也不为求得他的回应。
秦承业只是在那里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虽然金银无数,不愁吃喝,不知贫苦,却不如清贫人家。你们这样父子和谐,兄友弟恭的关系,本宫是难以体会的。父子之间互相猜忌,兄弟之间互相争夺。慎之你知道么?自我母后去世,本宫已经许久都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
“若生在清贫之家,有个跟你一样的秀才父亲,知书达理的母亲,亲切的兄弟姐妹,便是一辈子不近皇位,我也甘心了。”
云舒见他越说越不对头,出言道:“殿下,万事已定,若殿下只是感慨还好,人总有疲惫,叹一声气也就罢了。这会儿正是关键时刻,万不可因此失了本心。
太子殿下不同我们寻常人家,老天生了殿下这样的千金之体,必然给了您难承受的辛苦。无法体会人间清欢,可万千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殿下的重任在此,不在清贫和乐。”
云舒一段话,一下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秦承业给扯回了现实。
是啊,他原本只是准备感叹一下,吐吐难以与人言的辛苦。结果说着说着,竟然将自己说得郁闷了。
于是秦承业将自己拉下来的嘴角重新扬了起来,再不是之前那番颓丧的样子了。
“怪道唐书中说,魏徴去世后,唐太宗皇帝要说出‘魏徵殂逝,遂亡一镜矣!’这样的感叹了。慎之便是本宫的一面镜子。”
云舒忙道:“微臣鄙陋,哪敢同先贤比较?”
太子说的是一句古话,唐太宗李世民前期励精图治,魏徵本是他政敌一营,后来被李世民所用,一生敢于谏言,据记载,一辈子有两百多次进谏。
后期魏徵去世后,李世民的政治也开始走下坡,后期安于享乐。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魏徵殂逝,遂亡一镜矣!”这正是出自李世民的话。
太子殿下这么说云舒,云舒听了真是觉得自己担当不起。
他虽然也有建议说给太子,并且太子也有采纳,然而他的功劳远不及先贤。
云舒说自己鄙陋并不是谦虚,而是对先贤的敬畏。
太子殿下见云舒慌张,这才笑着换了话题:“本宫的弟弟跟本宫不和的事情,想你是知道的。父皇那边有本宫的人来禀报,父皇沉迷享乐,朝政之事逐渐放权到弟弟那里。他母家有权,父皇绝不敢动,更何况他母妃又得宠,他更是从小到大都受到我父皇的偏爱。
当初要不是那些臣子谏言,差点儿死了几个人,皇上只怕都不愿意立本宫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如今他的母妃是皇后了,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皇上想必也有废太子的想法,到这个时刻,本宫也不想父子兄弟相残,你说,本宫接下来可怎么办才好?”ħᒑs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