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聊了一会儿天,云璟便昏昏底靠在了云舒他们家的马车上。
今晚大家都吃了不少酒,不说神志不清,至少看路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的了,整个人都麻醉了一般,说话动作都比平时慢半拍。
云璟愣愣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伸着脑袋往外瞧。
京都热闹繁华,即将宵禁,行人匆匆酒楼或住宿地点赶去,这个点了,街上来来往往还都是行人。
抬头一张望,高楼平地起,各样花色灯笼,在风中摇曳。细看去,有些酒楼的胡梯都能看清,上上下下,劝酒的、端菜的,说这些生动,然而又确实都是活人。
可这一派场景,在除京都之外的城市是很难见到的,若让第一次来了京都的人一瞧,只怕他们最多的形容,便是这一派景象就跟画一样。
云璟望着外头,越发想要出去,于是伸出手在外头乱舞,整个人身子出去了一半。
还是云安喝得少,早发现了他在乱动,赶忙上去拦着他,好容易才将差点儿要从车窗掉下去的云璟给拉扯回来。
“二堂哥,你小心些吧,别掉下去。”云安在一旁说道。
云璟难得醉得这样,傻笑着跟云舒他们说道:“我怎么,仿佛一转眼,我还呆在宋城,在自己的屋子里读书,看着春花开了、秋叶落了。可是乍一看吧,我还在这儿,我在京都,考中了探花,我做了官了。我做了好几年的官了,可这却像是在做梦。”
云舒呵呵傻笑,对着弟弟,指着云璟说道:“你瞧瞧,他醉糊涂了。”
云璟闻言,也凑近云舒,笑着说道:“我才没醉呢,是你醉了!所以你看人都是醉的!”
二人笑着笑着,云舒笑得傻傻的,一直没变。
云璟猛然不笑了,呆愣几秒,眼泪“欻”地就下来了。
云安见状,表情僵在了脸上,弱弱地喊了一声:“二堂哥……”
云舒在一旁,因醉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怎么了?兄弟,你有话,跟……跟哥说。”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云璟想是觉得既然已经绷不住了,这便也就不在意形象地哭了起来。
“去了大理寺,这段时间整理了前几年的案件,慢慢开始接手,才知道原来人世间有这样多的意难平。果然王朝更替,那句话总是不变的真理,真就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也只有被压迫到无法生存的地步,否则百姓就像羔羊,会一直沉默不语。”
云舒听了他的话,心中多有感慨。
其实顾云璟在当官之初是很有抱负的,这一点云舒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肯定能够看出来。
既然如此,那么必定是存了治理天下的志向,如何能不为百姓做主,如何能不知道这世间疾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