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他又吃不下这粗糙的麦麸饼子,就只能硬生生熬着。
平安见到梁聿把自己的半块饼子撕给旁边的孬老头,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把梁聿扯到一旁,低声问:“他欺负人?要你把吃的给他?”
梁聿知道这小孩是关心自己,脸上带上浅浅的笑容,摸了一把小孩的脑袋:“没有,是我自己吃不下,不像浪费了。”十岁的小孩,年纪和三郎一样。
听到梁聿不是被欺负,小孩才松一口气,不过随即脸颊就发烫起来,从梁聿的视线,可以看到他黑红的耳朵。
“我不是骗你,我是叫平安,这是我娘给我起的名字,狗剩是我到这里之后,他们给我起的。”小孩别别扭扭解释,似乎是怕梁聿不相信,抬起头紧紧盯着梁聿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骗你,我是叫平安,是我娘给我起的名字。”虽然他娘现在也叫他狗剩……
梁聿拍了拍平安的脑袋,温柔道:“我没不信,我知道你叫平安,一个人能有很多名字,平安是好名字,狗剩也是好名字。”
平安微微瘪着嘴,没有搭理梁聿。
显然在他这里,并不认同“狗剩”是个好名字的观点。
“狗剩好啊!狗是最忠诚不过的动物,剩代表剩下,说明给你起名字的人希望你的生活富足,什么都能够剩下一些。”梁聿这话虽然是宽慰,但夸完“狗剩”这个名字之后,他也不忘记夸一夸“平安”这个名字。
“平安也很好,平平安安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我的名字里也有安字,我阿翁就是想让我平平安安的。”虽然最近一点都不平安,又是遇倭寇,又是被绑架做苦力。
梁聿拉着平安坐回了休息的大石头上,他小小咬了一口饼子,然后用汤水就着直接吞下去——这是梁聿新发明的服药式吃饭法子,倒是能咽得下去了,就是速度慢,而且肚子涨的慌,所以他一次才只吃半个饼子。
孬老头就坐在旁边,听到梁聿说的话,也搭了一句话:“贱名好养活,你家里人给你起这个小名也是想让你立住,你家里兄弟差不多都是这个名字吧。”
平安没有说话,却缓缓点了点头。
他有一个哥哥,叫狗子,他是狗剩,还有个弟弟叫狗蛋。
“狗剩”这个名字不是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有的,他娘带着他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也就是他的继父,“狗剩”这名字就是他到现在这个家之后,继父给他起的,说是这样出去才像兄弟,娘亲也没有多说什么。
狗子也不是他的亲哥哥,而是继父的大儿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狗蛋是他娘后来给继父生的儿子。
平安的名字虽然改了,可在这个家里也不是十分有存在感,哥哥和弟弟都是继父的亲儿子,只有他是个娘那边带来的拖油瓶。
可即使这样平安还是认同这个家,因为大哥狗子对他就像对亲弟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