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话都被吓得收住了,手没控制住一抖,九郎小脸上本就欲落未落的泪珠,直接划过他绯红的眼尾,最后滑入他脸颊上的羊绒围脖,洇开一圈小小的湿痕。
“怎么哭了?在家受委屈了?”梁聿手忙脚乱,他用手去擦九郎的眼泪,可他的手上全是握笔还有砍柴挑水留下的茧子,眼泪擦不干净不说,还剌得九郎脸颊红红。
“梁聿……”九郎恼怒,可说出来的话都软绵绵的,不像生气,倒像是撒娇。
而梁聿越碰九郎的脸,越是为他身上的温度震惊,他脸上笑容都收敛了,“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么烫了?!”
梁聿再三用手心又手背的去触碰九郎的额头,确定这个温度不是假的。
“风寒还没好,就穿着一点衣裳来回跑!现在又发烧了吧!”他这回也不管九郎愿意不愿意了,直接解了腰带,把自己的厚棉袄给他披上。
九郎挣扎——不是,他生病就是个借口,怎么会发烧?
但是他这点力气哪里敌得过梁聿,反而换来他的一个瞪眼,一只手就擒住了九郎两只腕子:细狗还想和他斗?
又没好气白他一眼,道:“你放心吧,新的棉袄,布料都是我娘过了水才给我缝起来的,今早上才上身,一点不脏!”
九郎:……
他是嫌这个吗?
“我没发烧,不穿你衣裳,你别冻着了……放开我。”他奋力想把手从梁聿手里抽出来。
这才几个月没见,梁聿就像吃化肥了一般,腾地就比九郎大了几圈,从前的衣衫全不能穿了,先不说二郎和三郎两个为了谁先继承阿兄的衣裳暗自斗成乌鸡眼,就说娉娘、阿婆还有团圆娘,家里三个成年女性,一有时间就要拿针线缝上几针,就连阿公,也没想到自个晚年还能学会裁衣,还有缝尿布。
虽然只是他家老婆子给画好,他照着用剪子减下来,但缝尿布就是真上手了。
家里女人都去给几个大的做衣裳了,可怜他的宝贝六郎,晚上睡觉都找不着一块好尿布,疼爱亲孙子的阿公,自己上手做,也不能让孙子的屁屁受苦。
紧赶慢赶,娉娘在病床上都要戳几针,终于给梁聿折腾出这身衣裳,今早上瞧着儿子上身的时候,柳娉娘可没想到还不到中午儿子就在外面要为了另一个小子连娘亲做的衣裳都要脱了,那小子还不要!
可惜九郎的拒绝没有什么用,现在的梁聿折腾九郎就和折腾小鸡仔一样,厚厚袄子把九郎整个人都裹起来,怕他乱动,梁聿直接用粗暴的。
解下来的腰带捆在袄子外面,连九郎的两只手一起束缚得紧紧的。
绿衣得了钱婆子的消息,着急慌忙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梁聿衣衫半解(不,人家还好好穿着里边的衣衫呢,就是脱袄子的时候弄的有点乱),她家主子头发散乱(披风包头弄的)粉面桃腮带泪(和梁聿使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