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番突然出现,在场的幕僚有些都有些犯怵,,瞬时收起了方才狂狷恣睢的模样。
在这大内深宫之中,恭颐皇后是什么样的地位?众人心中自然早有定数。
她的母家萧家,当年跟随先帝打天下,她本人亦是在沙场之中长大的,行事雷厉风行,颇有手腕,不论是后宫嫔妃亦或是京城贵眷,皆是十分敬重她。
背地里的小心机和筹谋算计,用来应对恭颐皇后,那可真不够看的。
恭颐皇后饶有兴味道:“此处还挺热闹的?”
她看了沈仲祁和张家泽一眼:“要不,你们二人下次切磋,提前告知本宫一声,本宫提前让掌事姑姑筹备场地,再摆上暖座儿?”
恭颐皇后露出微笑:“否则,让本宫一直站着看戏,多累啊。”
字字句句,渗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无人知晓皇后到底看到了多少。
是看到张家泽敲冰让张晚霁跌水,还是看到沈仲祁冲入冰湖救人。
两个少年都不清楚,也没有问。
其余人都看向了张晚霁。
柔昭帝姬逃婚,如今被皇后逮了个正着,也不知她会作何反应。
张晚霁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用一种非常复杂奇怪的眼神,看着恭颐皇后。
皇后从头到尾将她打量一眼,直接道:“既然想逃,为何不干脆逃出宫外?连十二个时辰都不够,张晚霁,你也就这点骨气儿。”
皇后说话素来逆耳,她教育完了沈仲祁和张家泽,现在来教育自己了,一字一句,毫不留情。
若是在前世,张晚霁定是听得肝火旺盛,忍不住要顶撞回去。
但在今朝,她却是觉得这些话,格外悦耳动听,宛若天籁。
回过神,她搴裙跪下,迎上皇后的视线:“在家千日好,在外半朝难,儿臣觉得自己还是待在母后身边自在快活儿一些,但又怕您责罚,是以,延宕了一日才来寻您,想着您这时候气儿大致是消了。”
张晚霁细细打量着恭颐皇后:“目下,您连眉头都不舍得蹙一下,肯定是不生我气了。”
众人:……
这深宫之中,谁敢跟皇后这么耍嘴皮子,也就只有柔昭帝姬有这胆量了。
母女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张晚霁说完话,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僵滞到了极致。
似乎在下一息,就能引来爆发。
人人皆知柔昭帝姬与皇后的关系,并不敦睦。母女俩一聚,怕是要生出抵牾。
恭颐皇后淡声道:“其他人先退下罢。”
张晚霁顿时感觉有两道视线同时落在身上,俨若如芒的箭,扎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