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眩晕感突然袭来,阮盛晃了晃头,趴到桌上。
风平浪静的假象被撕开一个口子,阮盛突然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像是梦一样,会不会醒来,他还躺在手术台上?
头疼,眩晕,呕吐,食欲不振,看似简单的不适,实则是来自生命威胁的提示,这一次的预告比上一次来的快得多,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刻突然出现,提前出现的钝刀开始切割名为命运的麻绳,总有断裂的那一天。
在祈默回校上课的那天早上,阮盛会醒来,真正的原因是早上突发的头疼,不知道发源于何处,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被名为疼痛的液体浸泡。
痛感其实还在阮盛的忍耐范围之内,他承受过更难以忍受的痛感,所以掩藏的足够好,只是他也不愿意承认的恐惧感是比具象的疼痛更加难熬的折磨。
他原本应该找个美丽的海边,然后尽量轻松地度过这段时间。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念头被他悄然抛之脑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开手机找寻适合的落脚处。
迷茫地跟着祈默来到学校。
很多记忆模糊了,上一次他是怎么进的医院,怎么查出的脑癌,又怎么经受的治疗,这明明是更早前的记忆,除了一个人的孤独感,细节像被蒙上了一层白纱,朦胧的不真切。
遗忘和逃避,都是人类的天赋。
他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每天都得有事情做。
他像每一个普通学生那样开始学习,用做题学习去尽量填满自己的时间。
但暴风雨前的平静不会让人心安,只会让高悬的心脏被吊的越来越高,被压迫的越来越紧,直至无法呼吸,无法跳动,能做的唯有等待。
阮盛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冷水不要钱地往脸上拍,物理降温,企图让自己再冷静一点。
教室外,透过玻璃,阮盛看到一个女生装作自然地经过祈默的桌子,手袖中的粉色信封不经意间滑进了祈默的抽屉。
夏日的夜晚,有一股独属于夏天的晴朗干爽。
阮盛看着祈默的背影,身侧的道路以一种稳定的速度向后退。
“祈默!”
“嗯。”
祈默应了一声并没有转头,阮盛也不在乎,在心里把剩下的话说完:“你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逼!”
阮盛幸亏祈默没有转身,晚风拂过有些发热的眼眶,他有一点点伤心。祈默他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会被一张照片就骗到,他可以告诉他,就算他会生气,也还是会和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