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还忧心我的性命,”祁钧牵出一抹讽笑,道,“你放心,我定然会活得长久,你也要护好你的情郎,别让他哪天死在谁的手里!”
无人应答。
两个生灵已然消失在原地。
一路上,更是尤为沉默。
祝骄没有心情,而凛初本就寡言。
往日,时午的话不多,但也不至于一言不发。
但此刻,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开口。
三人回了无虞山。
时午逆着月光,站在殿前,就这般看着她被抱入其内。
随后那位神君又出了门,到了隔壁。
直至两处灯火尽熄。
时午闭眸。
她和他们无数次产生交集,或是同僚,或是师徒,或是伴侣,或是仇敌……
他却只能旁观。
她提起凡间,他想到的却是当初,他连一个凡人进得房门都阻拦不住。
面具下的双眸再度睁开时,已将情绪尽数敛起。
他该在此界有一具躯壳。
只是眼下,破坏值还不够。
于是莹白的身影也踏着月色,回了自己的居所。
唯余殿内,沉入一片昏暗与寂静中。
祝骄分明困倦,却无法入睡。
眼前闪过许多场景,有前世也有今生,有多年前也有近日。
从兽血之夺,到窥得真相,再到当场对峙,而后彻底决裂。
情绪一层层积压。
此刻天地无声,周遭看不到丝毫光亮。
无人能见,无人会听。
情绪悄然滋长,在某一个瞬间,膨胀为无边无际的深海,将她彻底淹没。
一墙之隔。
凛初睁开双眸。
他听到了水滴坠落之声。
分出一缕神识,几乎将五感与天地融为一体。
隐约听到了地底深处的心跳,万物生发的脉搏,微风长河的呼吸……
以及,一次次滴落的水声。
……是眼泪。
凛初瞬间消失在原地。
祝骄靠坐在窗边,月光笼罩周身。
又一滴泪顺着先前的痕迹,滑过脸颊,落下之前——
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接在掌心。
神君的身形,在这唯一的光亮中显现。
他低头看向无声落泪的女妖,道:“怎么开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