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那宫人只在门口停留,高声道:“陆公子,陛下吩咐奴婢将给您送几样吃食,您若饿了,可知会奴婢一声。”
良久听不到回答,那宫人心中纳罕,可是又不敢闯入养心殿,只好再次喊道:“陆公子?”
房内依旧无声。
这时与宫婢一道来的小太监低声提醒道:“这陆公子脾气大得很,不久前连陛下的命令都敢驳呢。陛下走时就见他气冲冲的,现下说不准还气着呢,指定不带理财咱的。”
宫婢惊愕:“这样大气性,陛下竟没有罚他,反倒专令我们送饭来吗?”
太监眼露钦羡:“是啊,我们陛下就是宽宏大量,而且对陆公子情深义重,多好呐,只可惜我是个废人,不然……”
“呸!”宫婢鄙薄,“人家陆公子是贵人,你算什么东西,可别用你这张脏嘴提及陛下了。”
太监讪讪,与宫婢离去。
待二人离去,屋内的归宥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陆叔兢,半晌,面无表情地嗤笑了一声。
匕首被收起来,归宥最终没有下手。
他起身,冷冷地睇了眼陆叔兢,“真是疯了。”
为甚听到她纳面首自己反应这么大,甚至不惜丢命而只为杀了她的情郎。
她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为男人柔情蜜意吗?
说不准地上这面首也不过是她兴致来时的玩弄对象。
不感兴趣了自会丢弃。
归宥退开步子,他转身离开。
他永不会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去恳求她。
若想要,他必会不择手段地掠夺。
总之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故国既亡,他便拉着她一同陪葬。
归宥走后,沈合乾重新落地。
深沉的眸光在归宥离去的方向停留半许,他不由剑眉拧起。
此人杀意汹汹,阴晴不定。
放在宫中必是隐患,待上朝时,他还需对陛下说此事。
沈合乾也意欲离开,可是余光瞥过昏迷不醒的陆叔兢,他顿了顿,面露犹豫。
他此前太莽撞了,给陆叔兢下的迷药足够其昏睡至明日晌午,若是陛下今夜回来发现此景,他不做出有力说明的话,必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徒惹她烦忧。
沈合乾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坐回桌前。
他不时朝左下角的陆叔兢看一眼,不时向随时会开启的门扉望一下,剩下的时间都在专注地望着桌上的酒壶。
雕饰精美的酒壶配有两个配套雕饰的金樽,沈合乾盯着它们的雕刻形状,目光渐渐放空。
他想到,若不是自己从中作梗,陛下今夜或许就要和喜欢的男子喝合卺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