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叔兢捂着眼, 唇边笑意越含越大。
天亮之后,他便能光明正大地待在她身侧了。
永远永远地与其相伴。
而且……可以真正地与其承享极乐。
陆叔兢兀然间脸色爆红,放下手, 神情虽羞涩, 但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却亮晶晶的。
眼眸中透露出无限的期待与渴盼, 他为那一刻到来已钻研过许多书,特意学得许多取悦女子的技式。
只待花烛高照时, 使尽浑身解数,必能令陛下对自己刮目相看。
陆叔兢愈想愈脸红,欢喜的情绪在心里高涨,他捋起额前湿发,长睫期待眨动。
……
沈合乾隐没于养心殿角落,屏息而立,已足足一个时辰了。
宫人来来往往,为皇上的第一场婚礼忙得热火朝天、脚不沾地。
此时的皇宫比以往更森严,但依旧没能阻挡住沈合乾的潜入。
他抱臂,冷冷觑视着所有人,如若不是眼眸中变换不定的情绪,真与一尊石像无异。
他进宫即奔养心殿而来,他亲眼见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挂上火红婚饰,每张进门的面孔都喜气洋洋的。
彼方明亮热烈,衬得他站着的角落更阴暗冷漠了。
“你准备一直在这儿站着?”体内的男人忽而出声,音调很冷,像是千年玄冰。
他声音里的寒意如透过胸腔般,带着彻骨的冰冷。
沈合乾没有启唇,他也已明白如何和体内的“鬼魂”交流。
于是在脑中回复他:“与你无关。”
邬道升:“你准备如何做?”
“……与你无关。”沈合乾冷声,思及是邬道升两次提醒自己亲眼目睹陛下的那些事,语气便带上厌恶:“不管你究竟是神是鬼,只要不伤害到陛下,我都无所谓。”
“我不找道士驱走你,你也休想扰乱我。”
闻言,邬道升默了默,继而平声道:“你不能杀了陆叔兢。”
沈合乾冷笑:“我凭甚不能杀。陆叔兢此等油滑鼠辈,哪能配沾染陛下一分!”
“杀他一个,还会有第二个。”邬道升平静,“沈纵颐是君,你是臣。臣子何来的立场和理由阻止君主婚配。”
“你好好地扪心自问,再下决策。”
沈合乾木然,他沉静的目光投向前方,此时布置婚床的奴婢方走出门,他能看见两个年轻婢子低语时羞涩又好奇的眼神。
是的。
死了一个陆叔兢不算什么,但却可能把他也赔上。
让陛下厌恶,绝非自己所能接受的。
又一个时辰后。
陆叔兢入宫,他虽是面首,但也因朝中地位不低,被沈纵颐特准着了水红婚服。
沈合乾在昏暗中,起眼瞥见如此耀眼的婚衣,心脏先是猛地一缩,而后目光上移,看见了金簪束发下笑容灿烂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