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合乾唇线抿直,点头:“遵命。”
“半年后京中再见。”
走了几步,沈纵颐忽而回首,对还停在原地沈合乾轻笑道:“按照辈分,本宫实则该唤你一声兄长。”
沈合乾愕然抬眸,硬朗许多的眉眼俊逸非凡:“殿下……”
沈纵颐回身,展开双臂轻轻地拥了拥沈合乾,察觉到他的身子僵硬无比,便笑道:“沈合乾,京城每年初春都会下一场细雨。明年春雨时见。”
她松开手,望着沈合乾微红的脸颊和颤抖的眼睫,终于想起十六岁时唤他皇兄,也见到了这幅表情。
也正因这幅表情,导致她接连很长时间内都不曾真正相信他。
这副样子……太过含情带怯,有太过柔软之嫌,着实不是个杀伐果断的利器会拥有的。
“明年见,殿下。”沈合乾低声,努力克制着语调平稳,以防让殿下看出他软弱的不舍。
“嗯。”
沈纵颐回身,又见到不远处抱剑而战的陆叔兢。
他脸色似乎不大好,眉眼有些沉沉。
或许听见了她和沈合乾的话,知道自己会被多留在边疆半年,心生不满罢。
沈纵颐经过陆叔兢时,平静道:“陆叔兢,在此多留半年于你而言便如此委屈?”
陆叔兢将剑背到身后,薄唇微瘪,闷声说道:“我才没有那么娇生惯养的。”
是不娇生惯养,来边疆半年像放出笼的兔子一样在战场上乱窜,幸而功夫好,不仅没丢命反而赚了不少军功。
思及陆叔兢战场上的疯样,沈纵颐眼神微动:“不委屈便收了这幅不甘模样。”
陆叔兢反驳:“我不甘又不是因为要留在边疆,我这么着还不是因为……!”
他说话说到半截顿住了,看见沈纵颐的脸竟而说不出口。
算了,说出去也是给瞎子抛媚眼。
她根本不会在乎他真正的心思是什么。
陆叔兢磨了磨牙,忽地泄了气,气馁道:“对不住,殿下。臣说错话了。您放心,臣会好好完成您的命令的。”
“叔兢,不要辜负陆丞相的期望。”沈纵颐眉头微松,“明年开春见。”
“哦。”陆叔兢背着手把剑系在腰后,系好后兀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沈纵颐:“殿下,没有了吗?”
?
沈纵颐蹙眉,“你还要什么?”
陆叔兢咬牙,眼底划过低落与失望。
他忽而轻声说:“殿下,恕臣逾越。”
“……?”
沈纵颐尚未回神间,已被少年抱了个满怀。
她怔了怔,方反应过来陆叔兢所要的是和沈合乾一样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