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怀胭喟叹着把女子揽在怀中,大手托住她披散着柔顺黑发的后脑,脸颊蹭着她的,声音微勾:“没关系,师姐。”
“既然我的身份是由你的一句话定下的,那我仍然可以这样做。”
沈纵颐在他怀里眨了眨眼,双手抵在青年胸前,动弹不得。
她确实是不知道这层。
当初看见邬道升亲手把少年领到她面前时,已经是她测出废灵根的几十年后,她还很稚嫩,未将自身的皮相和假温柔假大方融合到极致。
少年卞怀胭仰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要被舍弃了,于是心里嫉妒得要发疯。这才笑着喊了声师弟,
她犹自沉浸在对邬道升“你是本尊唯一的弟子”的誓言破碎的愤怒里,竟没有及时观察到周围人的神色。
如果她不让愤怒和失望掌控当时的身心的话,应当早早就发现不对了。
不明白陆浑山众人为何不挑明这个误会。
以至于卞怀胭测出极品单灵根被宗门倾力培养时,她差点掌不住嫉恨的心欲谋杀他。
好在她通过邬弥这个出气筒压抑住了怒火。
父皇教导她,面对厉害的人物,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便杀之。
沈纵颐还没试着收服过卞怀胭,故不能莽撞地除之后快。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即便卞怀胭堕魔带来了些掌控之外的惊讶,但这些不期然发生的事情最后还是迂回曲折地反哺到她身上了。
此时就是思考卞怀胭挑明真相的目的了。
让她愧疚?想从她这儿得到垂怜吗?
“卞怀胭,你先放开我。”沈纵颐低声道,“这与方才的问完全是偏了,你、你当真是吓到我了。”
卞怀胭想,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还没说为何自己会被大肆培养呢。
倘若师姐知道他只要突破化神便会被她尊敬的朝鉴师叔抽剑骨,然后将他这个附庸的剑骨给她,从而将他的天赋转嫁于她身上……那他可怜的师姐还不被吓得脸色苍白?
不过他终究没说,阖眸闻着沈纵颐的发香,轻轻地道:“所以,我不是你的师弟,你也不是我的师姐。我们之间名不正言不顺,你也就不可借身份之便将我充甚么不懂事的孩子看待。”
“我是个男子,我为的是在你眼中做个真正的男子,方会如此抱你,如此……”
他没有如此下去。
他有力的手掌从她脑后移到她的腰后,灼热的掌温透过单薄寝衣严丝合缝地贴在她腰窝上。
她发起轻微的颤抖,像是雨天里意外出了家门而后被人击中的猫,散发着无限的可怜可爱。
于是卞怀胭愣了下,而后浅淡地勾唇,捡起她的话头回复说:“不必怕我,我不是诚心吓你。这些话也没有偏得太远,我终究还是回答了你的疑惑。”
“师姐。”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叫她师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