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里,只有“两头辜负”在陆青殊听来是事实,而且,不得不说顾泽成实在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他这个手段也很厉害。
他这样跪着向真定王请罪,并且当场直说了,他绝不可能与方氏分开,就是把这件事情他的立场直接挑明。
他这放到最低的姿态反而是一种最坚决的态度。
考虑到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除非真定王想马上拔刀和他撕破脸,否则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
陆正杨却是将顾泽成扶起后叹道:“大帅今日既是与我论家礼,我便也以家中事来说……你能念及长姊抚育之恩、并推恩于方氏,可见是至情至孝,只这天下父母,没有不为儿女打算的,老夫戎马一生,只得这一个女儿。自幼也是金尊玉贵地养大,可如今嫁作他人妇却要屈居别的妇人之下,老夫纵将她接回家庙中,一生安然自在也远胜仰人鼻息。”
顾泽成不由面色一变,他没有想到,他用恩义作为自己不得已苦衷的道德挡箭牌,陆正杨也回以“父母之心”的情理,让他无话可说。
顾泽成只略一思忖就道:“岳父说的哪里话,方氏并不是强横之人,我又怎么可能叫青殊屈居她人之下。”
他还要再说什么,陆正杨面上已经难掩疲惫之色地揉了揉眉心。
顾泽成便连忙歉然道:“是我心急鲁莽了,岳父一路奔波,不若先歇息吧,青殊,你便好好照料岳父。”
陆青殊自然点头。
顾泽成和顾良妹走后,院门关上,陆青殊才拉着陆正杨的手:“爹爹!”
她有着原主全部的记忆,幼时被宠爱的一切点滴都在心头,她知道,以真定到宛城的距离,陆正杨必是收到真定王妃提了方氏之事的回信之后,日夜兼程立马前来给女儿撑腰。
陆正杨拍了拍她的手:“顾泽成这般背信弃义,累得殊儿要受这般委屈,你与爹说个心里话,你还想不想与他过下去?若想,那后位必是我儿的,至于那方氏,后头自有机会慢慢磋磨;若是不爱受他这鸟气,咱这便家去,你爹如今还能拉开大弓,说甚也要长命百岁,护你一生周全。一切如何,全看殊儿你想不想,全看殊儿你到底要什么?”
真定王妃也凝视着陆青殊,显然,她心中也是一般想法。
他们夫妇二人心中也清楚,今日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泽成是断然不肯与方氏了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