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边依然“喂喂喂……”,然后挂了电话。
江海潮听着嘟嘟声都没回过神,一抬头,吓得手上的电话听筒都摔到了桌上。
门口怎么站着个人?
卢艳艳也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结结巴巴地开口:“方……方叔叔,我爸打电话给我奶奶报平安,问我们老师要的练习册是什么样的。我……我说不清楚,让我们班长帮忙说的。”
头顶心看不到头发的中年男人看了办公室里的几个小孩一眼,点点头:“打完电话就早点走吧,把门锁上,我还以为进小偷了。”
小学生们集体面红耳赤,几乎夺路而逃。
等出了镇政府的楼,卢艳艳还惊魂未定,自言自语一般:“怎么今天他还在啊,周末放假啊。”
“他谁呀?你怎么这么害怕?”江海潮一颗心也砰砰直跳,但更多的情绪是奇怪。
卢艳艳从小在镇政府长大,镇上哪个干部她都得喊叔叔阿姨的。以前她也不是没带过自己到她爸爸办公室打电话,至于被人看到就吓成这样吗?
卢艳艳拍着胸口,小小声道:“今天恐怕不行了,他是新来的镇长。”
啊?大家震惊了。
虞凯脱口而出:“这么快就换了,前面那个坐牢了?”
“八-九不离十。”卢艳艳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听说光在他家就翻出了十万块!李科长送了他八千!”
哇!几个人都惊呆了,这一出手就是十个万元户啊。
“那你怎么这么怕这个新镇长啊?”
“嗐。上面一来调查,搞出一堆事,现在镇里没钱了。新镇长说要节约,从水电费电话费开始,不让打私人电话了。”卢艳艳苦着脸,“谁晓得他来真的啊。”
这可真要命,本来去邮局花钱打电话也行。但现在邮局早下班了。去年供销社晚上还有人呢,今年干脆连门市部都关了,当然看不见人影了。
他们唯一的选择只剩下冯雪家。
江海潮左右看看,在街上杂货店角落里竟然看到了半框苹果,店主非得说是红富士,但大家都怀疑,却还是别无选择地挑了两斤最大最红的。
嗯,长途电话费一分钟一块钱呢,总不好白占冯雪家便宜。
冯妈妈看到他们拎着苹果进门都愣住了,这是干啥,她头回见小孩上家门还带礼物的。
“别别别,下回不许这样啊,什么时候来都行,吃饭打电话都好。”
江海潮嘿嘿嘿笑,反正死活不应声。
冯雪不高兴了,带她去打电话时还嘀咕:“你去卢艳艳她爸办公室打电话怎么不带东西啊?”
哼!难道她们就不是朋友吗?明明她成绩排第二,跟江海潮最接近!
江海潮和卢艳艳异口同声:“那不一样,那是公家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