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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安温和而不失礼节地说道:“此事且待我细想一番,还望堂主勿怪。”

“事关小辈,难免得多多考虑,夫人想好了再遣人来告即可。”

几人客气地说完后,常青安带着赵在凌立刻回到客栈,脸色微沉。

“母亲!且容我解释。”

赵在凌这才上前来,面上发红,细细说了一番其中内情。他是真没想到齐堂主如此耿直,办事也太过利索了,这,这也太紧迫了,怪难为情的。

常青安蹙眉:“那你心意如何?”

赵在凌默了默,他垂下眼去,俊脸越发地红了。

“何故如此扭捏,心意真情,如何摇摆?”

眼见常青安大有训斥之意,赵在凌这才咬牙道:“我自然亦是诚心诚意。”

“那因何不说?”

话既说出口,便覆水难收,赵在凌破罐子破摔般红着脸说:“万一辜负,岂非两相怨憎?”

常青安沉吟片刻,平州之事尚也没多久,想必两个孩子还没到立时成亲的地步,但情意看来是有的,她也不必回绝。

赵在凌看了看她,忽然跪下来,他低着头,攥紧手,看着那垂下的衣角。

“此事在我,优柔寡断,非君子所为,辜负母亲教导,请母亲责罚。”他顿了顿,又说:“她行事直率,堂主皆是性情中人,虽不通礼数,待人真诚仗义,未有恶行,若让母亲为难,明日在凌当登门致歉。”

这下她哪里还不明白,着急忙慌地辩解,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是为了什么,他心有顾忌,却非凉薄之人,没有说也是因着怕常青安不喜,可她分明也不是一个迂腐的母亲。

常青安叹息一声:“你却是将我置于何地,我又何曾看重过门第家世,不过皆随你们心意。”

这话说得他越发羞愧:“母亲心怀宽广,是在凌不识,愚钝狭隘。”

“情之一字,尽皆如此,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3],起来吧。”

但他没有起身,反而低声问道:“便是匪徒也行吗?”

“……”

难怪他如此小心谨慎,却不单单是江湖游侠,更是占山霸主,以他的聪慧,早已隐隐有所猜测,是故沉吟至今,只是没等他想个法子,就这么被轻易戳穿了。

“现下可仍是匪徒?”

“非也,正经营生,未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常青安:“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4]今非匪徒,未引动乱,有何不可?”

赵在凌看她面色从容,眼神淡淡,未有厌恶之色,他稍稍放心,又问道:“母亲,若是反贼呢?”

“其他隐瞒,一并说来。”

赵在凌摇头:“再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