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万民,又于国安此万家。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4]
“君子修身,修身在正其心,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5]。”
她正视老者,问道:“一人正可使一家正,若不正人齐家,何以治国安天下?”
“嗬嗬。”
老者忽而大笑两声:“立于微末,谋此后世,此计深远。”
“夫人远虑,老朽叹服。”
“浅薄之见,不敢当此言。”
常青安这才问道:“敢问老人家名姓?”
“老朽姓李,名唤风。在下不才,明熙年间堪堪一进士。”
常青安讶然,明熙年间便是先帝时期,距今至少三十年。
她看向老者,再行一礼。
“我尚有一事相求,还望答允。”
“可。”
常青安讶然,她正要开口,却听老者道:“夫人所求,可是一夫子?夫人志向高远,老朽愿略尽绵薄之力。”
她长叹一声:“青安拜谢。”
“听闻今朝状元乃夫人长子,如今散尽家财者为次子,更有小姐以千金之躯行善,老朽以为,教其家而能教人者,当有之。”
“实不敢当。”
又一夜,烛火再燃,常青安目视这许多孩子,他们年岁不一,但尚算乖巧懂事,虽然衣着简陋,却并不邋遢,他们只是尽力做了。
最起码,他们的脸都洗地干干净净,露出稚嫩纯然的脸庞。
这次,赵渝也跪坐于常青安身侧,另有老者李唤风于旁端坐。
“哐当。”
常青安盖上茶盏,于昏黄烛光下抬眸,眸色分明,如月色皎洁清浅。
“请先写德之一字。”
“是,夫人。”
孩子们握着树枝,回忆着那日所学,一笔一划慢慢地写着,李唤风起身默默查看,微微颔首:“仿其形,还算端正。”
但是他们仍然忐忑,数双眼睛悄悄地看着常青安,令人难以忽视。
“学而时习,言而有信,可。”
孩子们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们看着地上由自己亲笔写出的大字,心中涌现一股欣喜与自豪,他们也能写字了!
“昔曰学,今曰省。”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学而时习之[6],学而时思之,思而省之,思学识省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