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失笑:“许公子好雅兴。”
“你这些天成日往铺子里跑个什么劲,那些个杂事交给下人便是,还值当你亲去。”许扬清敲敲杯子,酒水轻晃:“怎得酒也不喝了?”
“最后一杯。”赵在凌倒满一杯酒:“权当我敬你。”
虽然此前也谈不上什么知交,但多少有些面熟的情分,日后他不会再来这地方喝酒享宴了。
“叮。”
酒杯相撞,一声脆响。
他目光清明,眼神坚定,不复从前迷离之态,许扬清看着他含笑饮下,一时怔住,他垂眼把玩手中杯盏:“你是真的变了。”
“浮生大梦十载,难渡平生愿。”
许扬清:“商贾低贱,你又何必自我作践,馆试在即,你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这话说得难免令人多思,明面上好似是争一功名傍身,又好似隐喻了些旁的。赵在凌难得认真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也会说出这番可堪提点的话来。
只是,这等好意实乃自惹烦忧,他并无争夺家产之意,但旁人不知他们几个兄弟之情,以高门之情形说出这话来,仍是出自一片好心。
赵在凌:“此非我愿,我心在此。”
他看向窗外,楼下是为着繁忙奔波的忙碌百姓。
“倒是我小人作态了。”
许扬请自嘲,他不紧不慢地喝着酒。
“天下民生,不过碎银几辆,何为商贾?行曰商,处曰贾[1],往来不息,繁荣昌盛,渡此利,停歇安处,不忧无惧,稳此居。”
他起身下楼,头也不回,不再眷恋这如梦温柔的销金窟。
“让利于民,免一世困苦。”
“天真愚蠢,可知人心贪婪,千金亦难填欲壑。”
许扬请饮尽此杯,他叹道,当失一酒友。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赵在凌白日对账打理铺子,晚间同赵渝一同商定发展计划,赵在泽一边讲学一边备考,赵在洹也在备考。
常青安:“你们三人皆当参与馆试,若能得一秀才之名傍身,也是不错。”
“是。”
馆试设定在东林书院,京中一应学子皆可报名考试,前五十名当为秀才,而后次年春参与春闱,最后则是殿试,钦点状元。
若得功名,也可傍身,不至使人慢待。若是不成,也无妨。对于这个孩子的水平,常青安心里有数,唯一遗憾的则是赵渝,女子不可参与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