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安目测是走了三分之一的人,剩下的约莫百人左右,也差不多够用。
她一语不发,又静静等了片刻,眼见再没人离开,她才开口:“还望赵府上下一心,清正严明,再无此事。”
“是。”
“日后赵府立下新规:晨起不得误时,若有事,可请示春兰,登记在册……”
她一一说出,新规矩并不森严,甚至可说是十分宽仁。
下人们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今日这一出,一惊一乍,真真是吓人,生怕这火烧到自个身上。但随着常青安的徐徐道来,她们才感到些许安定,夫人如今醒悟了,性情大变,却并不暴戾,反而心慈仁善,赏罚分明。
解决了下人的问题,现在便是主子的事了。
常青安将将翻完账本,轻易便察觉出不少错漏,这错漏乃是人为安排,是为掩盖,她看向妾室王双双,王双双穿金戴银,衣裳首饰无一不是当下时兴的,且价值不低。
而赵渝,所穿所戴,皆是朴素。
丫头搬来账簿,安放整齐,常青安拿出今年三月的账本,翻到有疑问的那页。
王双双看见账簿的那一刻才彻底慌了神,她没料到常青安不管不顾地抢了账本去,又这么快就翻完了,那些账目,她尚来不及遮掩。
“三月初,银翠楼芙蓉宝珠等头面,三千两。”
“三月十七,兰香楼,荼芜香等香料,两千两。”
“……”
她一桩桩一件件说出,册子不过才将将翻了五页,便说出这起码七八项,王双双越听越心惊,夫人明明不管这些的,她又怎么知道有问题?!
王双双暗自咬牙,勉强笑道:“如今已然过了数月,头面我已收了起来,那些香料也已燃尽了。”
“砰!”
常青安将账本合上,重重甩在桌子上。
“王双双,你好大的胆子。”
“夫人!”
“芙蓉宝珠所用并非东珠,且不过五十之数,焉得千两之银?私吞府内数千两银,衣制僭越,狂妄至此!”
“事到如今,竟还想欺瞒于我。”
赵州不过五品京官,有无甚大作为,常年在外办差,如今的赵府,全靠着常青安的嫁妆支撑,原身嫁妆颇丰,让王双双暗地里吞了不少。
“即刻去搜查兰芳院,清点一应物什。”
“夫人!”
王双双顾不得身上疼痛,腾地站起,惊怒交加:“未得老爷许可,怎可随意搜院?!”
常青安冷笑:“如何不可?”
她眸色深深,听见“老爷”二字也无甚波动。
王双双转头落下泪来,声音哀切。
“我知夫人心系老爷,但那些簪子都是老爷赏赐与我,只求夫人莫要毁去。”
她搬出赵州来,试图刺痛常青安,作出一副可怜模样,转移话题,避重就轻,明里暗里地提起赵州待她不薄,妄想她顾忌赵州厌弃,从而就此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