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可是很喜欢喝药的。”
陆婉雪见人急忙否定的样子,不由笑道。
她是早产儿,自幼身体就弱,养得很费心费力,成天与药作伴,十岁以前都很少出房间。
那时候唯一的盼头就是陆兰玥每天过来的时刻。
不仅会给她讲趣事,有时候陆婉雪实在不想喝药,又怕被发现时,陆兰玥会替她喝。
很苦的药,陆兰玥从来都是对她笑。
“别皱眉,我最喜欢喝药了。”
“真的假的?”
陆兰玥不信。
觉得是在诓她,谁家正常人喜欢喝药啊。
陆婉雪见着陆兰玥先前紧绷的姿态放松了些,这才抬手拢了拢披风,唇边带了浅淡笑意,轻声道。
“自然是假的。”
“小时还真以为你喜欢,却只是为了让我安心,替我喝罢了。”
这话里的怀念和言语里透出的深厚感情,于陆兰玥来说都太陌生,却不由有些心疼眼前之人。
“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啊?”
陆兰玥问得犹疑。
她第一眼就觉得面前之人有点像大病初愈,畏寒,雪白手背可见青色血管,整个人坐在那也不带太多精神气。
结果是从小就身体不好么。
陆婉雪微微点头,顺势跟人聊了会从前。
陆兰玥这才明白,为何陆婉雪说两人差不多一起长大。
陆婉雪是老来得女,陆老夫人难产去世,于他人来说长嫂如母是比喻,于陆婉雪来说是写实。
幼时记忆中除了乳娘,便只有柳舟。
待陆婉雪四岁时,陆兰玥出生了。
对这抢了柳舟注意力的人,她是有些嫉恨的,对陆兰玥也不理不睬。
直到陆兰玥四岁生辰那日,陆婉雪第一次回应了窗户外碎碎念的人——后面的记忆就开始拥有了色彩。
等陆婉雪身子好起来,能出门后,两小孩结伴撒欢的日子就更为快乐。
虽说是姑侄关系,但两人跟姐妹差不多,这日子一直持续到十五岁那年的某个夜晚。
陆婉雪听了苏氏的话,说书房外的院子里有萤火虫,夜里便带着陆兰玥去蹲守,撞见了当今陛下。
陆婉雪十六岁入宫,虽还能接陆兰玥进宫,但到底诸多限制,没过两年,陆兰玥不知为何像得了失魂之症,且反复生病,求医无解。
柳舟从此开始烧香礼佛,不理外事,陆婉雪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的病气过给了人,从此甚少见面。
但陆兰玥依旧没好起来,那场大雪,都以为她撑不过去,却在二月醒了过来。
“别哭啊。”
陆兰玥掏出手帕递给陆婉雪,心中惴惴不安,在柳舟身上体会到的感觉,此时又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