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知他性子,想来是今日太子与他说了什么,才让他明白,他对陛下与太子,都是威胁。
他道“殿下,太子占嫡长,手中势力,与陛下抗衡尚有些吃力,况殿下乎?他选择与陛下一路,亦是他最好的选择。”
“我知殿下顾虑兄弟之情,但太子既已有戒备,纵是殿下真心相让,他亦不会信,届时,莫说我等,就连殿下,恐亦难存活,我们如今已是别无选择。”
道理赵观都懂,只是心中一时难以接受,对他来说,大兄不仅仅是兄长,更有救命之恩,若他只有一人,大兄想要什么,他自然愿意拱手相让,但他还有那么多生死相随的将领,有朝一日,他不能见他们出事。
他长叹一声,道“奉之,你容我再想想,我再好好想想。”
他会如此说,多是已经做了选择,燕王做事,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在亲情一事上,偏太过犹豫。
若是以往,林敬觉得他必是不能理解,只在江絮一事之后,对燕王的心情,多少有些了解,亲情也好爱情也罢,面对在乎的人,下决定都是如此艰难,遂不在扰他,悄声告辞离去。
上京城朱雀大道,挤挤攘攘俱是赶集的乡民,已是过了腊月二十三,年味越来越浓厚,否管有没有家底,到了年关,多是肯花些钱买些吃食回去,甜甜家人的嘴,朝堂里的暗涌如何澎湃,都影响不了上京城百姓的心情。
江絮一早陪着孟氏出门,两人这会正在多彩阁中看些头面首饰,前些时日,有人给江怀说亲,小娘子本家姓张,父亲乃是前朝举人,如今在城中一处书院教书,家世清白。
张小娘子本人生的清俊不说,又识文断字,与江怀亦是能有话说,两家人借着前些时日庙会见过一面,双方都甚是满意,亦通了心思,过了元宵就请媒人去提亲。
孟氏这些时日一直忙着准备聘礼之事,江家本就是逃难而来,身家太薄,再者人家小娘子家中富贵,若是礼不够未免难看,是以才想趁着这几日,来多彩阁才买些珠宝头面。
江絮自随燕王行军以来,其他不多,但手里的珠宝赏赐确实够的,她原提议孟氏用这些,只孟氏不肯用,道这些是她嫁人的底气,不能轻易动,江怀自有江怀的份。
江絮拗不过她,只好遂了她的心思,说起来,嫁人这事,年幼在肃州时,还曾想过,这些年心思却渐渐淡了,再者说,如今上面那位一日不娶妻,她若是敢嫁人,恐是害了旁人,这是算了。
待二人选好东西,已快晌午,江絮与店中伙计说过地址,就欲离开,哪知还没出门,就听有人在身后唤她“江先生,果然是你?方我还以为自己看差了,幸而没认错人。”
林敬看他神情,猜他多还有些不忿,好笑摇头,不再多说,这些人待他日后到了高位,自然就会明白,何苦现在戳破他的念想呢?
两人说话间,却未曾注意到赵观来此,他见二人不言,方才开口道“大郎既有心思,何不自己想想,如何能将这些无辜的人保下来。”
他突然说话,屋内两人齐齐看过去,赵硕先站起来,喜道“阿爹,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