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见她眼中含泪,心中不忍,他怎会不明白,刘赞若是被押送会上京城,处境最尴尬的,便是宣王,阿爹会不会同意留下宣王的命,亦很难说,他实不忍见此事发生,今夜来见她,自然已有了准备,沉默半晌,他道“沁娘,我答应你,你莫要担心,我不会让宣王出事。”
赵沁感激的看他一眼,她自来知道,二兄对她一向心软,如此为难他,并非她所愿,只是刘赞不能活着,亦不能死在上京,这一切,皆是护住宣王的无奈之举,有他这句承诺,她心中稍定,道“多谢二兄成全,待他日我归上京,必定悉心教导宣王,让他为大晋尽忠尽孝。”
赵观何时见过她如此战战兢兢的模样,叹气道“宣王是个好孩子,日后必会明白你的苦心,且他自小由阿娘带着,对阿爹阿娘亦感情深厚,日后必会一心为大晋效力。”
赵沁已是好几年未见宣王,听赵观如此说,忍不住落下泪来,知道他提及阿娘,是想让自己放心,心中愈发愧疚,道“二兄,是我不好,明知此事会让你为难,还强求与你。”
赵观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瓷瓶,道“沁娘,你无需多心,即是我答应的事,有什么后果,我自会承担,夜深了,你身子重,早些休息,我先回府衙。”
赵沁点头,送他到院门外,忽然看见守在门口处的那人,身影一顿,道“二兄,我只送你到这了,天黑路滑,你小心些走。”
赵观回身,见她动作迟缓,他早是做父亲的人了,林文怀孕时,他亦没少抽时间陪着,亦询问过医官一些事宜,遂叮嘱道“你有身孕,若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他们去弄便是,每日有时间,多走动走动,对你与胎儿都有好处。”
赵沁好笑的点头,目送他离开,天色昏暗,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赵沁方才动了动身子,转身却又不想回屋,只在院中走动,一侧的侍女想劝她,又不敢说话,正犹豫之时,忽见一黑脸汉子不知何时站在院中,忙出声呵斥道“你是何人?擅闯娘娘住处,当得死罪!还不速速离开!”
赵沁听闻动静,转身看了眼,道“豆蕊,不必惊慌,程将军并非歹人,许是有东西落下了。”
她说着看向程瞻,他高了,比以往看着强壮不少,脸上长了些肉,看着越发俊朗了,与她记忆中的少年,相去甚远,她道“程将军,可是二兄落下什么东西?”
程瞻紧紧的盯着她,丝毫不敢移开眼,道“殿下并未落下东西,是我弄丢了东西。”
赵沁一怔,道“程将军说笑了,你并未进院子,怎么会有东西丢在此处,恐怕是落在外面,你记错了。”
又道“天色不早,将军早点回去歇息,待明日天亮,再找亦不迟。”
她说着,欲要回屋,豆蕊见状,忙上前扶住她,她听不出两人话中的玄机,还真当那黑脸将军丢了东西,只是不论是何重要物甚,深夜来此,未免太过莽撞,是以对他并无好感,又听赵沁下了逐客令,那人还站在不动,小声对赵沁道“娘娘,他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