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和在金州之战损失周士东麾下几万人,如今再与突厥对抗,恐怕凶多吉少,若是突厥破了叙州防线,直进金州,思及此,一时亦陷入沉默,以关中如今的情况,自保尚且艰难,如何再与突厥抗衡。
金州府衙,突厥摩多可汗偷袭叙州一事,已经传入金州城中,赵观正在府衙看折子,忽然有人敲门,他应了声,就见赵知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赵观向来是温和的兄长,他缓声道“三郎,你怎么来了,医官说你能起身了?”
赵知没回答他这话,冲到赵知案前,道“二兄,你真要放那周士东回叙州?”
赵观站起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道“不发热了,看来是好了,精神也比之前好了。”
赵知许是守城那日太过疲劳,下了城楼就一直发热,断断续续吃了些药,这几日才好些,他掰开赵观的手道“二兄!我在与你说正事!”
赵观见他那认真的脸,一笑,道“几个月不见,三郎果然长大了,知道说正事了。”他说着,见赵知冲他翻了个白眼,不再逗他,正色道“三郎,叙州不能掉,叙州若丢了,中原腹地,迟早会被突厥人的铁骑践踏。”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秋雨带着凉气,赵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房中两人一下惊醒,江絮忙唤仆役,让她去厨下端些热热的甜汤来,小孩子都爱喝这些,听这话,欢喜的靠着江絮等到“姨姨不必担心,等我长大了,定将突厥人都打出去!”
他童言童语,听得林文与江絮一笑,江絮摸了摸他头顶的软发,道“大郎君好志气。”
雨声稀稀拉拉,落在台阶上,有种莫名的和谐感,林文边收着信,边道“先生不必忧心,这王初和,原就是叙州军户出生,他与周士东在前朝之时,就一直与突厥作战,如今合他二人之力,若想保住叙州,并非不可能。”
“我猜,以二郎脾性,多半要放周士东回叙州,协助王初和。”
林文所言,江絮并不怀疑,她信燕郡王的人品,只是周士东若是这般回去,恐让王初和心生猜疑,不知能否真如林文所言,两人合力破突厥。
赵知知道,他说这话,亦是默认了他放周士东一事,他并非不懂事,只是有些不甘心,金州城守的如此艰难,到头来,竟然还是要放了周士东,这让他很不服气,气愤周士东,亦气愤来犯的突厥人,恨不得将这些人通通都消灭了。
赵观见他面色沉重,宽慰他道“三郎莫要担心,你既能抓周士东一次,自然就能抓他第二次,日后自然有机会。”
赵知看他一眼,没再说话,招呼都没打,急匆匆又跑了,赵观看他跟猴似的出了院子,好笑的摇头,道“这小子,性子还是那么急躁!不知道要做什么去?”
“自是要去见方小娘子,人家还等着他回话呢?”林敬语气调侃,突然听到他声音,赵观一愣,看向站在廊檐处的林敬,道“奉之,你何时到的?”
“刚到。”林敬边说边进了屋,道“周士东的人已经点清楚了,除去受伤的那些,如今还剩下五千余人,不过,你真的要都放了他们?其实只让周士东一人回去,并非不可。”